第90章 震驚三更君(第2/4頁)

溫英謀道:“算你夠狠,連底兒都給你看穿了。你還幾乎把狄將軍都拉下水……回頭看你怎麽交代。”

“狄將軍調我來,自然就該知道我只認真相。”

“你可把楊先生害死了,這薛十七如此看重他,等知道是你逼得楊易自殺,必然有的你好受。”

田通判哼了聲:“他雖洗脫殺人罪名,但余罪難逃,何況我若怕他的話,還會接這個案子?”

“你不怕,我怕,”溫英謀長嘆了聲:“現在楊先生保不住,薛十七也得罪了……我這監軍只怕都幹不長了。”

田溪橋不屑道:“你但凡有點擔當,就該在發現楊易用銀針謀害之時,即刻向眾人揭露此事,而不是意圖藏掖,如今也是自作自受。”

說完,他走進裏間:“楊易如何?”

兩個老大夫一左一右坐在床邊,見他進來,都站起身,阮先生回道:“尚且未醒,氣息也是急一陣,緩一陣,剛才幾乎都停了……要還再來幾次,只怕人就真去了。”

蘇大夫道:“方才試著喂了點湯,竟都灑了出來……照這個情形,能熬過上半宿就不錯了。”

田溪橋端詳楊儀,卻見她的臉上毫無血色,躺在榻上,如一個安靜的紙人,說是沒了氣息也不會有人懷疑。

通判肩頭一沉:“這麽說,等不到上堂審問了?”

兩個大夫齊齊苦笑:“田大人說笑了。”

田溪橋摸了摸自己髭須稀疏的下巴:“也罷,他這個體格又自作死,誰也救不了的他,看他造化吧。”

說完後他轉身往外,卻見屠竹抱著豆子坐在地上。

田溪橋盯著豆子:“這狗……”

眨了眨眼,卻沒問什麽。

他先經過俞星臣身旁:“讓俞大人見笑了。”

俞星臣道:“哪裏,田通判清嚴高明,讓俞某大開眼界。”

田溪橋薄唇一掀:“說來……俞大人說有話跟楊先生商議,不知什麽話?”

俞星臣道:“幾句私話罷了。”

田溪橋嗤地笑了:“別是……俞大人有什麽什麽隱疾……所以才不好開口,又夤夜相訪?”

俞星臣淡淡地:“田通判好詼諧。”

田溪橋也一笑:“俞大人莫怪,只是說笑而已。”

他點點頭,邁步出門,正要下台階,見戚峰立在台階上。

“戚旅帥,好好的官兒不做,穿這夜行衣當賊,你可真出息。”

戚峰問:“你想把楊易怎麽樣?”

田溪橋道:“剛才大夫的話你沒聽見嗎?熬不熬得過上半宿還難說,我本來是想上堂審問他的,奈何他沒那麽長命了,大不了……明兒叫人來收屍也就罷了。”

戚峰攥緊了拳頭,卻沒有再跟他回嘴。

田溪橋又道:“姑且念在……你無意之中也算是幫了本官查明真相,這一次就不再追究,給我留神,休要有下回。”

他打足了官腔後,這才帶了一堆人去了。

屋內溫英謀目送他帶人離開,嘖了聲。

剛要轉身,低頭望見豆子:“這狗……”

搖搖頭,也沒出聲。

一擡頭,卻對上俞星臣凝視的眼神。

溫英謀忙道:“俞大人,今夜真是怠慢,如今總算告一段落,大人若不嫌棄,或許我叫人收拾房屋……”

俞星臣沒等他把客套話說完:“能否借一步說話。”

溫英謀望著他幽沉之中閃著若許明光的眸子:“請。”

兩人出了此處,來至一處就近小偏廳。

“俞大人有何要事?”

俞星臣道:“今夜雖是田通判一枝獨秀,可也多虧溫監軍打的好配合。”

溫英謀心頭微震,面上卻還笑微微:“這……我又給田通判打什麽配合了?”

俞星臣道:“我有兩件事不解。”

“請說。”

“第一,薛放出事之後,是溫監軍負責調度派人的吧,戚峰跟田通判,都是你選的人。”

“是。”

“溫監軍既然是狄將軍的心腹,自知將軍之意,狄將軍必有周全薛放之心,所以你一開始選的負責審訊之人,必定得有益於薛放。”俞星臣淺淺擡眸:“戚峰可以理解,他本就是薛放下屬,但事實上論起最好的處理此事的人選,是隋子雲,不過我知道你不選隋子雲的原因……唯一令人不解的,是田通判。”

都是絕頂聰明的人,溫英謀已經明白了俞星臣要說什麽。

俞星臣道:“就算我這個外人看來,都知道田通判針對薛十七,而且是有名的鐵面無情。所以選他……不是跟最初保薛放的初衷相違背了麽?但我知道溫監軍絕不會搬起石頭自砸腳,你既如此安排,必定另有高意,也就是說,雖然看似你用了一招險棋,可事實上,卻是最有利於薛十七郎的選擇。”

溫英謀輕輕地籲了口氣。

田溪橋是有名的六親不認,之前薛放才到笏山,便即刻吃了田溪橋的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