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用過飯, 凈了手,空了的碗盤被婢女撤了下去,綠嬈端了幾杯解膩的花茶來。

祝允澄一飲而盡, 迫不及待的跑去拿自己日前準備的生辰禮。

油紙包著, 四方端正, 只瞟了一眼,沈蘭溪便猜得那是何物。

忽的, 祝煊側頭朝她看了一眼, 眼神分明在說什麽。

沈蘭溪喝茶的動作頓住, 這才恍然想起,自己從前也送過他書冊……

“父親, 我問過先生了,他說這本書寫的甚好, 雖是奇異怪志, 但很是有趣,許多讀書人都喜歡看。”祝允澄按捺著心裏的小驕傲, 與他介紹道。

父親的書冊不貴, 等他攢了銀子,明年沈蘭溪過生辰時, 他就可以送她更重的金釵手環啦!

而且……

“我怎覺得,這禮更適合你母親呢?”祝煊問。

聞言, 祝允澄立馬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先生說, 兄弟手足,夫妻一體, 父親的生辰禮, 母親自是可以一同用, 母親開的鋪子不也是把看過的書冊拿出去分享給旁人看的嘛,這樣不是很好?”

巧言善辯,祝煊被堵得啞口無言,側頭瞧向旁邊笑得直不起腰的人,“你的呢?”

沈蘭溪面上滿是生動的笑,纖細的手指指了指桌子,理直氣壯道:“我沈二娘為愛下廚,還不算禮物嗎?”

祝煊險些被這大言不慚的話氣笑了,視線在她小腹上掃了一眼,意味不明的道:“嗯,收到娘子的禮物了。”

祝允澄一副受教了的模樣,驚訝得張圓了嘴巴。

這般……他明年也給父親做菜吃!便不需要花銀子啦!

午後,祝煊去了府衙,祝允澄跑去隔壁找肖春廿玩兒了,沈蘭溪這才掏出那折磨了她好些時日的東西。

夜裏沐浴後,祝煊穿著一身青白的裏衣入了內室,一眼便瞧見了置於他枕邊的青灰色荷包,腳步一頓。

那荷包被人仔細用銀絲線勾了邊,又添了幾兩銀子,輕拉束帶,荷包肚子瞬間鼓了起來,把上面的溪流撐得平滑。

是他先前討要的,本以為……

沈蘭溪坐在梳妝台前,於鏡中窺他的神色,只見驚不見喜,頓時也不裝了,起身走到他面前,把那裝了巨資的荷包鄭重的塞到他手裏,兇巴巴的道:“就算不喜歡,你也得說喜歡,還要日日佩戴著,說謝謝我!”

被這般逼迫著說感謝,祝煊喉結滾動了幾下,溢出聲輕笑來,情不自禁的勾著她的腰,把人攬入懷裏,貼著那白玉耳,道:“多謝娘子,為夫甚是喜歡。”

沈蘭溪輕哼一聲,明顯得意,“我可是與阿芙學了好久,你翻開裏面瞧,還有驚喜。”

銀元寶被拿了出來,祝煊動作輕緩的把裏面翻了出來,瞧見她說的驚喜時,嘴角狠狠一抽,發了狠似的把這使壞的小娘子壓在了床上。

“沈二娘,我是你養的狗嗎!”男人壓抑著聲音,啃咬研磨著那纖細脖頸。

沈蘭溪笑得見牙不見眼,身處劣勢,卻猖狂得很,“是呀~~”

只見那被拋在床上的荷包上,赫然繡著幾個簪花小楷字體。

——這是沈蘭溪的,誰都不許碰!

斑駁吻痕印於頸間,男人喘息聲重,腦袋埋在那溫熱地兒平息。

沈蘭溪被他勾起了火,輕輕踢了他一下,不滿似的輕嚷,“別停啊……”

祝煊擡頭,在她噘起的唇上咬了下,“你月信遲了半月沒來。”

這話似是一道晴天霹靂,沈蘭溪瞬間從欲望中抽身,整個人被炸得外焦裏嫩,失了魂兒一般盯著他。

她神色變化實在明顯,祝煊輕撫了下她的臉,“還是不願?”

沈蘭溪心裏亂如麻,抿了抿唇,坦言道:“……不知道。”

她坐起身來,屈膝抱著自己,腦袋擱在膝蓋上,悶聲悶氣道:“從前是覺得,日子是自己的,無人在意我也無妨,總是要待自己寬和些,好好生活……”

若是生了孩子,這世間多了一個與她血脈相親的人,卻也讓她不再自由。

若是有朝一日祝煊有了旁人,她與之和離出府另過,雖是惹人口舌,但也使得。但若是有了孩子,便是另一種景象了。

在這個封建朝代,她如何能把孩子帶走?

“如今呢?”祝煊輕撫她後背,耐心詢問。

“如今依舊這般覺得,只是,你若不負我,也無妨生個孩子。”沈蘭溪嘟囔道。

祝煊眉眼一動,“此話當真?”

膝蓋上的腦袋擡了起來,模樣認真:“自然。”

兩人似是兩只粘在一起的湯勺一般,緊緊貼著,繃著青筋的大掌難以克制的附上她的小腹,“明日請大夫來瞧瞧?”

沈蘭溪好半晌才出聲,“我有些怕。”

身後的人沉默幾息,問:“若是吃著麻辣兔頭,還怕嗎?”

沈蘭溪眉眼彎彎,無聲的笑,語氣卻是嬌軟,“不怕啦!”

時辰尚且不算晚,祝煊與她拿了衣裳穿戴好,牽手出府去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