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疼
有了沂州軍的支持, 以及那封密保,崔決等人偷襲敵軍後翼,將叛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將敵方將軍首級掛在城墻上三天, 肅州節度使痛失主要大將, 其他兵力本就是由匪賊和起義的農民組成, 主心骨已被砍下腦袋掛在城墻上震懾,其他人見此情況, 自然四散而逃。
當然, 一次突襲並未將此藩鎮勢力徹底清除掉,只不過, 肅州節度使的謀略撐不起野心, 兵敗已成定局, 為了防止他們再盤踞一方,或者勾結外族,兩軍一邊向北直上追殺企圖逃跑的肅州節度使, 一邊清掃周圍殘余勢力, 在即將到達突厥時,才徹底讓肅州節度使人頭落地。
至此, 肅州的叛軍完全被平定,大齊的邊疆擁有了短暫的和平。
但崔決和徐燕芝都知道, 肅州的叛亂僅僅是一個開始, 隨著齊明帝駕崩,齊哀帝□□, 肅州的叛亂, 只是在加速中原各地藩鎮揭竿而起自立為王的割據戰爭。
不過, 崔決在肅州分羹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僅有一封密探, 就輕而易舉地在兩軍中結出一張細密的網,只用勾勾指頭,就可以左右軍營裏的一切。
沂州那邊本來想給他再升個官職,卻被他婉拒了。
參軍這個身份就正好,他不要,也不需要蓋過將軍的風頭,如果出了差錯,他還可以退到後翼明哲保身。
他們如今用的是假身份,他也知道這裏並不是久留之地,只是他們暫時需要潛伏在沂州軍內,靜觀天下動向,太顯露鋒芒反倒物極必反。
崔決微微眯起眼眶,一雙漆黑的瞳如刀鋒般銳利地穿過人群,輕柔地落在徐燕芝的身上。
她隨手梳了一個發髻,鬢邊的幾縷碎發隨著溫潤而過的風,粘落在唇邊。
她白而軟的指尖,輕輕拂開碎發,亂動的發絲曖昧地勾勒出姣好的唇形。
他想,他從前總是在窺探她,本想著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觀察他與她短暫的相識,卻不料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如今,那些完全失去的虛名並不會讓他覺得難堪到輾轉反側,反而讓他有一種站在日頭下的炫目的光彩。
他可以走的離她更近些了。
也總有一天,他會讓燕燕擺脫前世的一切,然後,完全擁有她的喜愛。
他想到他們之間的約定,嘴角不禁擒著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畢竟她要靠他實現願望,就是要一直依靠他的意思吧?
但今日他卻不打算想太多,本就是慶祝勝利的日子,他喝了一點酒,無可名狀的燥熱撞擊著自己的胸膛,讓克制不住地想要多與她待上一會。
崔決撥開人群,步履輕快地向正幫著謝大娘子拿酒的徐燕芝走過去,在即將走到她面前時,她突然渾身震了一下,對著另一邊走過來的人討俏,一驚一乍的,真如她名字那般,像只活潑明快的小燕。
奇怪的是,他以為離她近一些,就會撫平他心中的熱,可她離得越近,就會感覺到他那份躁動就快要溢出來了。
他心下一驚,不自覺地摸到自己的心口,感受到他愈來愈快的心跳。
他幾乎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還在?”
徐燕芝的注意力全部被從另一邊走來的男人們吸引了,她手中的酒壺沒拿穩,冒失地灑出來了小半壺。
“你是——周蒙吧?!”
徐燕芝的性子好,軍營裏年紀大些的娘子都將她視為己出。又因為今日實在喜慶,一旁的謝大娘子見著她這咋呼的模樣,也不會多埋怨,自然而然地接過酒壺,沖著其他人福了福身子,繼續搬酒去了。
周蒙穿著一身鎧甲,左右兩側是兩位生的如出一轍的雙生子,“啊,是表、哦不,薛娘子!你在這呢,真是許久不見!”
她自打離開崔府,已經有小半年沒見到他們了。
之前她還在疑惑,崔決到底把他們幾個支在哪裏了,還說什麽會在肅州相見。
結果到了肅州她也沒見著他們,她還以為崔決真把他們幾個給忘了。
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重新出現,徐燕芝也恍然大悟,約莫,是被安排到叛軍那裏做探子了。
所以崔決才能手握叛軍各處據點的密報,才能偷襲後翼,將敵方將領一網打盡,當然是不能忽略他們的功勞。
眼前的這幾個人都黑了不少,在崔府中做下人,怎麽比的上在軍營中風吹日曬,她不免覺得他們辛苦,笑臉相迎地寒暄著。
就連崔決寒絲絲的視線也察覺不到。
崔決有些失望,他發現自己欣喜之余,居然忘乎所以了。
他應該帶點傷回來,
可以引起注意的小傷口便好,這樣就可以博取她的注意力,來多看看他。
“你身上好大的酒味,這到底是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