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4頁)

“那你為何又答應去了?之前你在我這裏賺的銀子可不少。”蕭矜雖然說了個問句,但臉上沒有半點疑惑的神色。

“不是得你的授意嗎?”陸書瑾說道:“你計劃與我當著齊銘的面沖突在先,又在學堂對我視而不見在後,不就是為了讓齊銘來找我,寫手諭一事我不答應是覺得沒價值,但他要我去齊家肉鋪,那我就有機會接觸到齊家的豬肉,興許能找到你火燒豬場的原因。”

蕭矜道:“你找到了?”

“我若沒找到,你能來找我?”陸書瑾反問。

蕭矜說:“不是你先跟著我的嗎?”

陸書瑾說:“那你何故看見了我,卻不理我?”

蕭矜說:“人多眼雜,我又不知道你的事做到哪一步,怕擾亂了你的計劃,我當你是遇到什麽難處,這不入了夜就來找你了嗎?”

“我找到了賬簿。”陸書瑾說:“按照你叫人給我遞的信,譯出上面的黑話,發現齊家肉鋪把瘟豬肉當正常豬肉售賣,害得城西好幾戶人家染上怪病,不治身亡。你設下此局,就是想讓我查出這些吧?”

蕭矜看著陸書瑾,看到燭台在她黑眸中留下星光般的倒映,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讓他心間一晃。

先前陸書瑾總是裝得呆笨,不喜歡與人說話,一整日下來說出的話不超過十句,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滿腦子讀書的書呆子。

但現在的她幹脆不裝了,半點不掩飾自己頭腦的聰穎,將所看到的所猜到的全部說給了蕭矜。

蕭矜覺得,不該用“靈動”一詞去形容一個男孩,但眼前的陸書瑾卻又極其貼切。

他道:“並非如此。”

“齊銘早前就開始打聽你仿寫我字跡一事,前兩日去找你要玉佩的兩個人,就是齊銘的內應,那日也是他指使那二人去為難你,不過反倒被你忽悠得團團轉。”蕭矜不徐不緩地說著,“火燒豬場那夜,我本是不打算帶你去的。但轉念一想,齊銘既然將主意打到你的身上,那就遲早會對你下手,不如我就借這個此讓他有機會找上你。”

“一開始,我的目的只是想讓你半只腳踏進去,嘗試接觸那些東西,鍛煉一下分辨是非對錯和識人的能力,若是你能識破齊銘的偽善就最好,但你錯信齊銘也無妨,有我在,??x?總不會讓你吃虧。”蕭矜說:“但是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厲害,你不僅識破齊銘真面目,反而設計了他從而找出這件事背後的真相。”

蕭矜是不吝誇獎的,他時常直白地給陸書瑾誇贊,說一些以前從不會有人對陸書瑾說的話。

盡管從他嘴裏聽過不少次,但陸書瑾還是羞赧,於是她低下頭去吃粥,以此掩飾自己微紅的臉。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之所以這次能夠成功算計到齊銘,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雖然她不斷在懷疑中搖擺,但她心底還是偏向蕭矜的,她潛意識裏信任蕭矜所為皆有因,所以本身對齊銘就多了一層敵對的戒備,警惕極高,將他說的話反復琢磨推斷,所以才能很快地察覺齊銘話中的不對之處。

陸書瑾道:“為何要將我牽扯進去呢?我不過是窮苦出生的尋常百姓。”

“你日後不是要參加科舉入朝為官嗎?現在就鋪路的最好時機,官場遠比雲城的明爭暗鬥危險得多,現在多學一點,日後就少吃一點虧。”蕭矜笑著道:“且你我二人在官場上為同僚,也能相互照應。”

陸書瑾當下明白,蕭矜像個兄長一樣,對她耐心教導,將蕭雲業傳授給他的東西慢慢分享給她,為的就是想將她培養為他自己的左膀右臂。

官場之上,單打獨鬥的人會最先退場,蕭矜是官宦世家的嫡子,自然打小就明白這些,知道如何在官場立足。

陸書瑾怔然片刻,張了張嘴,沒把那句我不參加科舉說出來。

現在說出來壓根沒辦法解釋原因,只能暫時先瞞著,她低聲道:“蕭哥,多謝你用心良苦。”

蕭矜一下子樂了,這下再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輕輕晃著,“現在知道叫哥了?你在學府後頭租房一事為何不與我說?我給你找房子啊。”

他轉動眼睛又在這房間掃了一圈,嫌棄之色溢於言表,“這地方確實簡陋,離學府又遠,你來回那東西壓根不方便,不過學府附近的房子也不大好,小的伸不開腿,我可以給你找一處稍微近點但寬敞安靜的住宅,如此你來回也方便。你過年回去嗎?還是打算留在雲城過年?”

他一連串地說了不少,唇角勾著笑,想著陸書瑾在家也是受盡苛待,回去指定過得不開心,便開始盤算著讓陸書瑾過年別回家了。

陸書瑾看著他,桌上的燭台散發出溫潤的光芒,細細描摹他俊俏的眉眼,將白天裏的那些銳氣與鋒芒斂起,覆上了柔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