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頁)

她回去的時候雨勢已然不小,險些淋濕了身上。楊沛兒見到她極是高興,拿了布給她擦雨水,又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得知她要留宿在大院之後,就起身燒柴要給她下碗面吃。

陸書瑾也開心,將買來的東西放好,又洗了把臉和手,楊沛兒就將面做好。是清湯面,白澄澄的一碗沒什麽油水,伴著青菜和上頭撒得蔥花碎,聞著也香得很。

楊沛兒將面端到她房間的桌子上,自個去洗衣洗漱準備歇息了,陸書瑾就關上了門,自己嗦起面來。

她挑起一筷子,呼呼吹了兩下,往嘴裏塞一大口時,突然響起了叩門聲。

她以為是楊沛兒有事去而復返,就咬斷了面條鼓著腮幫子一邊嚼著一邊去打開了門,一眼就看見了掛滿雨珠的繪金傘面,恰好遮住了眼前這人的臉,只能瞧見來人身量高,穿著深藍色的衣袍,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隨即傘面往上一擡,露出蕭矜那張俊俏的臉來。

他顯然是回去過一次,換了身衣裳再來的,屋裏點著的光透過來,依稀落在他的面容上,他垂眸往陸書瑾鼓起的兩腮掃了一眼,一邊收傘,一邊嘮閑話一般隨口問道:“在吃什麽?”

陸書瑾匆忙咽下嘴裏的面食,反問:“你怎麽來了?”

蕭矜跟進自己家似的,將傘倒豎在門口,走進來隨手帶上了門,說道:“你沒回舍房,我只能來這裏找你。”

“啊。”陸書瑾愣了一下,說:“下雨了,來不及趕回去。”

蕭矜走到桌邊,將手中提著的一個錦盒往桌上一放,往屋裏掃了一眼,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你這屋裏連第二把椅子都沒有?”

他神色如此自然,仿佛這幾日的視而不見和冷臉相待完全不存在,原本陸書瑾還想著怎麽跟蕭矜聊才能緩和氣氛,但他顯然沒有這些別扭的顧慮,陸書瑾不知為何,心裏也有幾分高興。

她走過去,聲音有幾分輕快:“那你坐,我坐床上就行。”

“怎麽我還能跟你搶這破椅子不成?”蕭矜撩眼看了她一下,將桌上的錦盒蓋子揭開,將瓷碟裝的菜往外拿,三層的錦盒裝了兩碟菜一碗粥,擱桌上一擺還冒著騰騰熱氣,簡陋的桌椅被這雪白印花瓷碟一點綴,也顯得沒那麽破舊了。

他將那碗才吃了一口的面往角落一推,說道:“過來吃。”

陸書瑾微微睜大杏眼,訝異地看了看這散發著香氣的菜和粥,“你怎麽就知道我這個點還沒吃飯呢?”

蕭矜上哪知道去,彎了彎唇角道:“你若吃了,這飯菜就倒了唄,你若沒吃就正好給你吃。”

陸書瑾一聽,當即就十分不贊同他這鋪張浪費的闊少做派,坐下來拿起筷子,倒沒急著夾菜,而是擡頭去看他,“有件事我想說一下,先前那日,是我不該攔著你打齊銘。”

齊銘這種人,披著偽善而可憐的假面,做著謀財害命的勾當,這種人莫說是斷兩根肋骨,打死都不足惜。

那日她出口相攔一事到底是不對,沒什麽不好承認的,陸書瑾認錯認得很坦蕩。

蕭矜將旁邊半人高的木架放倒,拉到桌子旁當椅子坐,聽了她的話忽而彎著眼睛笑起來,沒說話。

陸書瑾夾了個丸子,先吃了幾口,才問,“你笑什麽?”

“我高興。”蕭矜憋了這幾日,乍一見面,其實有很多話要說,但他須得慢慢說:“先前酒樓那日,我是故意挑你的錯處與你爭執,並非真的生你氣。”

陸書瑾很自然地接話:“我知道啊。”

蕭矜臉上沒有半點意外的神色,問道:“你如何知道?說給我聽聽。”

“猜到的。”陸書瑾說:“我後來想了想,覺得那日事情蹊蹺,酒樓的包間門口分明有你帶的隨從守著,齊銘再大的力氣還能掙脫兩個人闖進來?應該是經過你的授意故意放進來的。所以即便我不出口攔你們打他,你約莫也是要找我其他錯處的,為的就是讓齊銘看到我們二人沖突。”

他越聽,眼睛裏的笑容越深,用右手撐著臉頰看著她,說道:“你這小腦袋怎麽這麽好使呢?這都讓你發現了。”

陸書瑾與他對視一眼,低頭喝了一口粥。

這句十分直白的誇贊讓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她能感覺到蕭矜此刻的情緒很高漲,他說得對,他現在的確非常高興。

“那日你跟著齊銘出學府,是幹嘛去了?”他問。

“他要我仿你的字跡寫一份手諭,將守在豬場的蕭家侍衛調離。”

“你寫了嗎?”

陸書瑾搖頭,她仍一口一口地喝著粥,眼睫垂下去白嫩的臉頰鼓起來,不快不慢地咀嚼著,蕭矜看著她吃,並不催促。

等她吃了幾口後,才道:“我當時覺得不大對勁,就拒絕了,齊銘又說安排我去齊家豬鋪做閑工賺些散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