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2頁)

喻宜之今晚跑完步把頭發紮起來了,忘了放下來,這會兒喻文泰溫厚的手掌貼在她後頸上,很慈愛,也很壓迫。

喻文泰終於選定了一首鋼琴曲:“就這首吧。”

他端起紅酒杯,遞到喻宜之唇邊:“喝一口,情感更釋放。”

任曼秋:“她還沒成年……”

喻文泰呵呵一笑:“怕什麽?宜之馬上就成年了。而且這是紅酒,度數不高,還對身體好。”

他又把杯子往喻宜之唇邊遞了遞:“別怕,喝吧。”

喻宜之接過酒杯默默喝了口,遞還給喻文泰,喻文泰接過笑呵呵走回沙發邊了。

喻宜之纖細的手指砸在鋼琴上——嘣!

這本是一首柔和的樂曲,可也許就像喻文泰說的,喝點酒了情緒更釋放,她每彈一個音符手指都像砸在琴鍵上,好一曲狂風暴雨。

紅酒酸澀的味道纏在她舌尖上揮之不去,喻文泰的藏酒固然是好的,可她喝不懂。

為什麽普遍規則默認高中生不能喝酒,可喻文泰說能喝,就能喝。

為什麽普遍規則默認高中生能吃零食,可喻文泰認為那些國產零食成分不好,就不能吃。

喻宜之手指流暢滑過琴鍵,把所有情緒都釋放在樂曲裏。

一曲終了,所有人集體鼓掌:“彈得太好了!老喻啊你真是好福氣。”

喻宜之坐在琴凳上平復著情緒。

喻文泰呵呵笑著接受著眾人的恭維。

多像一個慈愛的模範父親啊。

任曼秋走到喻宜之身邊低聲說:“上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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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晚上刷了牙,早上刷了牙,舌尖那股酸澀的紅酒味依然揮之不去。

她看著盥洗鏡裏的自己,兩道濃濃的黑眼圈,一張清冷的臉上沒有笑意。

其他十七歲女生是這樣的麽?

漆月明明笑得那麽鮮活而張揚。

她背著書包去上學,手伸到課桌抽屜裏拿書的時候,一滯。

一條阿爾卑斯糖。

旁邊有同學在議論:“你看到漆月今天穿什麽了麽?天哪一條牛仔褲那麽爛,兩條腿全露在外面,比短褲遮的還少。”

另一同學皺眉:“嘩眾取寵,不過她今天怎麽這麽早來學校了?她不都睡到日上三竿才來麽?”

“誰知道,難不成是為了炫耀她那身打扮?”

喻宜之默默把那條阿爾卑斯拆了,摸出一顆扯了透明包裝,放進嘴裏。

甜甜鹹鹹的味道化開。

舌尖上那股酸澀的紅酒味,終於是被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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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每天晚自習第二節 課,都去操場練習跑步,她成績實在太好,老師當然沒什麽意見。

漆月有時來的早一點,有時來的晚一點,總之每晚都來。

也不跑步,就懶洋洋攤在看台上抽煙,每次喻宜之走過去休息的時候,她又把煙掐了。

為了避免她多話,喻宜之每次都分她半邊耳機。

音樂在她的左耳和她的右耳裏流淌,兩人不說話,遠遠教學樓的燈光透過來,像圍繞她們的星星,把她們包裹進一個靜謐宇宙。

喻宜之的手指很白,從不打節奏,安安靜靜放著。

直到喻宜之站起來說:“走了。”

漆月移開眼神,懶洋洋“嗯”一聲:“我再待會兒。”

喻宜之留下的淡淡清香,環繞著她,經久不散。

像一個擁抱,若有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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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運動會了,午餐時間,喻宜之吃完飯走出食堂,看到漆月被那個長相明艷的小女生堵在門口。

“為什麽不跟我好了?”

“不為什麽。”

“你不喜歡我什麽我改嘛!”

“那我要是不喜歡你呼吸呢?”

女生滿臉淚痕一臉怔怔。

那麽嫵媚漂亮的嘴唇,卻說著最薄情殘忍的話。

女生的表情逗笑了漆月:“逗你玩呢,你可別想不開啊,你沒什麽不好的,緣來則聚緣去則散很正常的事,在一起開心過不就好了嗎?”

她勾勾手指,大頭狗腿的遞上一包紙巾。

漆月塞給女生:“乖,別哭啦。”

她不再顧及女生的阻攔,帶著大頭轉身就走,路過喻宜之身邊,半笑不笑瞟她一眼。

喻宜之向那女生走過去:“你自己也說過,開開心心在一起兩周就夠了。”

女生哭得跺了一下腳:“誰不想有人一直對自己好嘛!”

喻宜之不再多話,轉身也走了。

這個女生不需要她安慰,這個年紀還保有這樣的天真,已足夠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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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校運動會,女生五千米長跑是最後一項壓軸。

漆月不想自己費錢去買運動服,難得穿上了學校統一發的服裝。

先去抽簽,她拖拖拉拉去的晚,抽簽箱裏只剩最後一個號碼。

喻宜之已經早早抽完簽在一邊熱身了。

漆月把那號碼從箱子裏摸出來,又瞥一眼喻宜之背上別著的號碼牌——哦,她跟喻宜之是鄰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