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姚萬林正在狼吞虎咽吃著鐘意帶來的飯菜，對滿屋的臟亂臭視若無睹。

鐘意看了眼，發現都是一些外賣盒子和零食袋、泡面盒，角落裏還擺著酒瓶。天氣熱，到處招蚊子蟑螂，更別說這些垃圾一看就是放了好多天了，難怪這麽臭。

鐘意也沒打算給他收拾，甚至都沒坐下。

姚萬林倒順口招呼了聲，“自己找地方隨便坐，你這飯菜在哪兒打包的，味道真不錯。”

姚萬林吃得呼呼的，沒一會兒連湯汁都給喝幹凈了。

接著起身伸了個攔腰，“哎喲，可算是活過來了。”

然後就開始同鐘意抱怨，“那些個王八羔子就是想整死我，每天都派人在外面守著，我出不去，連外賣都不讓給我送。”

“你看你今天一來又給惹麻煩，下次要是被他們逮到我出門拿吃的，肯定會打斷我的腿。”

“所以呢？”鐘意問。

姚萬林一抹嘴，三兩步走到鐘意面前來抓他的手，“小意，舅舅知道你現在能賺錢，你幫幫舅舅，我再被他們折磨下去真的會死的。”

“你先借我十萬，不，二十萬，讓我周轉下，等我之後有了錢一定還你。”

鐘意都沒問他要怎麽賺錢還債，一個賭博上癮的人，能想到的翻身手段除了繼續賭之外，還會有什麽。

鐘意只問：“你把外公外婆趕出家門的時候，不是說了要賣房子還債？”

姚萬林頓時露出苦臉，“哪裏賣的出去，那幫狗日的雜種，叫我直接把房子給他們，還只能抵一百萬的債。”

“我這房子值好幾百萬，我怎麽可能給他們。”

鐘意嘆氣，“那按正常價賣出去，夠還你欠的錢嗎？”

“勉…勉強夠，”姚萬林回的明顯底氣不足。

“你不想把房子白給他們，那你就掛中介，給銀行抵押，拿了錢去還債，不夠就去打工賺，難道你想在這屋裏縮一輩子？”

“舅媽還等著跟你離婚吧，你把事情處理好後就趕緊去跟她登記離婚，不要繼續拖累她了。”

“還有小飛和心妍，但凡你還有點當爸的良心，就為他們考慮一下。小飛馬上就高三了，正是最關鍵的時期，心妍也要讀高二了，你想因為你毀了兩個孩子嗎？”

鐘意說的話很不好聽，直接激怒了姚萬林，“姓鐘的，你說話才要講良心，你媽生病的時候我可是給了錢的。你現在又勸我離婚又是詛咒我孩子的，你是不是巴不得我鬧個家破人亡啊！”

鐘意也被他給氣笑了，“你要是因為生病沒錢治，我砸鍋賣鐵就跟救我媽一樣也會給你湊醫藥費，你是嗎？”

“舅舅，你是真的想賣房子還錢，還是想等著人來給你收拾爛攤子你自己心裏清楚。距離你把外婆他們趕出家也有段日子了吧，你除了窩在家裏等著人上門找你麻煩外，你還做過什麽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追債的人一開始也不會直接上門，都是先電話通知，實在催不到才會走這一步。所以你後面又借了錢，或者已經把房子抵押給他們了對吧？”

姚萬林被說的心虛，“還…還沒有，我只是順口一說，沒想真把房子給他們。”

鐘意聽完也挺想罵人，“舅舅，好好的日子愣是叫你給賭成了這樣，你高興嗎？滿意嗎？”

這話太過紮心，姚萬林沒忍住，捂著臉蹲到地上痛哭了起來，“一開始我明明賺了錢的……”

“我也沒想到會輸這麽多，他們利滾利的，我還不上了，不是我不肯說，是我不敢說啊。”

“小意，你給舅舅想想辦法，幫舅舅一把，就當我求你了。”

鐘意讓系統檢索了下，確定姚萬林沒真的把房子抵出去，覺得這事兒還算有救。

不過他語氣依舊不太好，“舅舅，法子我已經說過了，不管是直接賣房子還是抵押給銀行都行，至少夠還你大部分的債。那些超出法律規定的利息，就直接報警走法律程序。”

“等你處理好，就去找工作，實在找不到，我想辦法給你安排。”

“我希望舅舅你能明白，現在我們還願意管你，是沒對你完全失望。如果哪天沒有任何一個人上門來看你，你就真的完了。”

“另外，我跟你保證，他們暫時不會來找你麻煩，你有足夠的時間去處理這些事。舅舅，我等你的好消息。”

鐘意說完就去拿保溫盒要離開，同時跟系統商量，讓系統監視附近的攝像頭，一旦先前那些人來找麻煩就立馬用姚萬林的手機號報警。

多嚇上幾次，應該也會收斂，法治社會，他們也不敢真的逼出人命，人財兩空還容易把事情鬧大，得不償失。

鐘意走的時候，姚萬林想留人沒留住，鐘意也只給他轉了一千塊錢，夠他吃喝。

不過他出門後被姚萬林隔壁鄰居給攔住了，拉著鐘意一頓訴苦，“還以為他家裏沒親戚了呢，可算來個人管他了。你們趕緊把錢還了，要麽就賣了房子搬走，別影響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