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不通夷務就少說話(第2/3頁)

聽完這個例子,君臣才能比較深刻的理解,倭人到底是個什麽習性了。

然後嘉靖皇帝立刻想到了秦德威奏疏上那句話,拍案道:“倭人酋首竟敢如此居心不良!該當繼續絕貢!”

嚴嵩也落井下石的指責道:“你秦德威力主與日本國通貢,有何用哉,莫非就是縱容夷人不恭?傷我大明體面?”

秦德威沒搭理嚴嵩這個搗亂的,只對嘉靖皇帝連忙道:“陛下!不至於!不至於!”

然後又奏道:“日本國現在已經陷入內亂數十年,日本國王威信盡失,政令不行,權勢皆落於諸侯藩鎮之手!此情此勢,便如春秋混戰,又似五代十國!

近十數年,海上倭寇驟然增多,也與此有關系。戰亂紛起,便不停有流浪夷人泛海為寇,我大明防禦再周密也無法根治!

故而我大明以絕貢懲罰整個日本國,其實並沒有什麽用處,當下連完整的日本國都沒有,懲罰日本國王無異於重拳揮空。”

嘉靖皇帝不耐煩的喝道:“你到底想說些什麽,莫非要朕坐視不理?”

秦德威加快了些節奏說:“非也!臣提起通貢的本意,並不是針對日本國,而是日本國那些諸侯藩鎮!

我大明安居上國,可以通商之利誘之,以冊封之名導之,居中挑動日本國內,誅滅輕慢大明之狂賊,也可以視為天罰!”

嘉靖皇帝此時在對外關系上還是很傳統,最關心的還是煩人的倭寇,又問道:“日本國內亂還須多少年?”

秦德威奏對道:“據臣所知,日本國內零零碎碎的一百來個諸侯,一個諸侯不過一縣之地。

如今連個有霸主之姿的人物都沒出現,故而內亂最起碼還得持續幾十年,足夠我大明慢慢拾掇了。”

嚴嵩卻對嘉靖皇帝奏道:“秦德威所言,說服力似嫌不足。至於說借內亂挑動各方,控制日本國局勢,更為牽強,不可知也。

故而臣以為,秦德威建言之策略,宛如大將為軍功而刻意擅開邊釁!

秦德威本身為協理夷務大臣,不在夷務上弄出動靜就不足以彰顯功勞,所以才會有如此積極插手日本國內的主意!”

嚴閣老對秦德威的指責很誅心,但也不是沒有歪理。

對於時人而言,如果不開上帝視角,目前確實是看不見摸不著好處。

盡管秦德威一再說過日本產銀多,但君臣還是沒認識到多至什麽地步,而且大明財政觀念還是偏重實物而輕銀錢。

此時的君臣也更不可能料到,小小的倭國日後也能對中華形成多大的威脅。

在大明君臣眼裏,日本國可能也就是大號的琉球,犯不上多花心思去“遏制”。

於是秦德威直接回應說:“嚴閣老所言不錯,我就是貪圖事功,蓄意插手日本國內亂!”

嚴嵩頓時噎住,他沒想到秦德威如此幹脆的認賬了,一時間竟然沒想好怎麽繼續說下去。

卻又聽到秦德威振振有詞的說:“這叫在其位而謀其事,盡職盡責還有錯了不成?身為夷務大臣,不去謀劃外國的事情又能幹什麽?”

嚴嵩又奏道:“昔年太祖列十五不征之國,日本就是其一,唯恐無事生非,勞民傷財得不償失而已。”

秦德威嘆口氣,“嚴閣老若不通夷務,就少說幾句吧!”

轉而又對嘉靖皇帝說:“陛下!依我之方略,大明也不必付出多少,也沒用大軍遠征!

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我也只有伐謀和伐交,完全符合兵法的。

既然代價不高,完全不存在嚴閣老所說之勞民傷財,那又為何不能試試看?”

首輔夏言感覺秦德威今天表現太過了,又快拋開內閣獨走了!

忍不住就質疑道:“日本國除了倭寇這種疥癬之患,值得如此大費心思?”

對這種觀念,秦德威無可奈何,但也知道怪不了誰。他可以噴嚴嵩不通夷務,但卻不好再噴首輔。

只能耐心的說:“閣老有所不知,日本國之風俗,性勇而黠,男子十歲往往便教之學刀,人人以陣亡為榮,以佩刀為習俗。

而日本國之勢,也可稱得上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如今其雖陷於內亂,但若有朝一日重新合並,便有數十萬百戰之師無處安置,只怕又是我大明的禍患。

我觀天下大勢,所面臨強敵不止北虜,西番、東洋皆不可輕視。”

秦德威說得這些,他自己知道都是很符合歷史規律的,但聽在其它人耳朵裏,又是天方夜譚似的。

區區一個日本國,能聚集數十萬兵馬?

嘉靖皇帝被秦德威猛烈灌輸了幾次,似乎有點開竅了,詢問道:

“你秦德威說這說那的,但插手日本國內亂,於我大明有什麽益處?難不成費盡心思,只為看日本國的內亂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