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情緒輸出(第2/3頁)

正所謂命運不幸詩家幸,秦德威已經很有一段時間沒正經發表過詩作了,但今天遭遇“不幸”後,立刻就文思泉湧了。

在京師這樣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懷才不遇之人,看到這首《沁園春》時,共鳴更多,感觸更深。

比如喝多了的歸有光,就抱著詩稿抹眼淚,讓秦德威深深的蛋疼。

過了半個晚上,又有秦學士的新詩稿開始發了,題目是《狂歌》:

“六籍信芻狗,三皇爭紙上。猶龍以後人,漸漸陳伎倆……”

眾人看完之後又是驚了,如果說上一首情緒是“憤恨”,這一首的情緒就是“狂”了,就差指著罵“在座的都是垃圾”了。

其實無論“憤恨”還是“狂”,都是一種情緒輸出,也是很好傳播的話題,更別說是名人秦學士的話題。

用最快的時間,在別人腦中刻下印象,能記住一個已經憤世嫉俗的符號就足夠了。

天光大亮後,經歷了通宵達旦縱酒狂歡,秦德威秦學士醉醺醺的出來,連馬都上不去,只能被扶進了轎子。

但轎子並沒有回家,一直擡到了內閣大學士嚴嵩府邸門前。

秦學士踉踉蹌蹌的從轎子裏出來,醉眼朦朧的看了看,隨口道:“居然還有如此多更早的?”

今天嚴閣老在家休沐,就有很多人想趁機拜訪,在嚴府大門排隊。

秦德威不管不顧的,又強行插隊,一直走到了大門邊上,滿嘴酒氣的對嚴府管事說:“我乃秦德威,請嚴閣老與我對質!”

那管事雖然詫異,還是進去稟報了。不多久,嚴嵩從裏面傳話出來:“今日不見秦德威!”

就秦德威現在這個鳥樣子,跑過來絕無好意,見了指不定多少麻煩,拒絕見面是最穩妥的選擇。

秦德威站在大門外面,借著酒意叫囂道:“閣老心虛了麽,不敢與在下對質?”

一幹排隊的人伸長了脖子,看起這免費的熱鬧。

又聽到秦德威叫道:“嚴世蕃人呢!好多禦史彈劾圍攻我,少不了嚴世蕃這人居中串聯!”

嚴府管事耐著性子答道:“秦學士慎言!如今大爺已經南下了,運送聖母梓宮去承天府!”

秦德威大驚道:“不可能,嚴世蕃昨天還在你們府中!”

管事答道:“昨日老爺回來後,就強逼大爺出發南下了,防的就是閣下你!”

這下排隊的人聽懂了,原來秦德威指控嚴府父子組織言官圍攻自己!

不止排隊的人,就連一些路過的人也遠遠的圍著看八卦。住在這一帶的人都是官宦人家,所謂路人沒準就是各家的探子。

“反正都不敢來見我,對吧?”秦德威雖然酒勁未散,還是咄咄逼人。

然後一邊轉身,一邊吟誦道:“鴉鳴犬吠京華裏,奸黨虎蹲西城邊。三拜相府無一語,只應拍手哭蒼天!”

隨即又冒出不少仆役,把那些提前印好的詩稿,往排隊的人或者路人手裏發。

不只這首絕句,還有昨晚那兩首輸出情緒的詩詞一起發了。

詩霸的名頭就是響亮,無論什麽作品也有人收藏著看。這首七言絕句就很好理解了,直接罵嚴家父子是奸黨。

至於秦德威為什麽會這樣罵,想想他所遭遇的大概就能明白。

此時又聽到,秦德威對嚴府管事喝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嚴閣老與霍韜勾結的事情!嚴閣老不肯出來對質,我便去找霍韜!”

說實話,嚴府管事很想把這個前來撒野的人暴打一頓,真當大學士府第是吃素的嗎!

但是望了望跟隨秦德威來的數十條漢子,嚴管事便按捺下了動武的念頭。

保護秦德威的這些人,有的是錦衣衛旗校喬裝,有的是秦府仆役,有的是從永定河莊子裏緊急調來的莊戶。

酒意上頭的秦德威離開嚴府大門,轉身上了轎子,又朝著左都禦史霍韜宅邸而去了。

在霍韜宅邸大門外,秦德威基本就是如法炮制。

但霍韜近些年身體不好,當然也不肯見秦德威,生怕氣急攻心當場暴斃。

於是秦德威又吟誦了第二首奸黨詩:“奸黨鑿空山河盡,聖主哀民日夜勞。賴是年來稀駿骨,黃金應與築台高!”

還是老套餐,秦德威吟完詩詞,就有仆從向路人發放詩稿。

秦學士目的就是帶著眾人情緒輸出,真假其實不重要了。

換別人來,可能就沒有這種效果了,但秦德威就是這麽特殊的一個。

有些人可能覺得,文壇盟主之類的就是虛名,沒什麽大用。今日秦德威就能讓這些人知道,文化霸權的用處有多大,尤其是在輿論競爭中。

轎夫請示道:“還要去哪裏?”

秦德威雖然很疲倦了,仍然強打精神,吩咐說:“聽說禦史湯經邦今日家裏辦酒席,就去他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