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回家如做賊(第4/4頁)

可是大侄子另有吩咐,秦二老太爺也只能按照大侄子的劇本來演,板著臉問道:“聽說你昨夜去了江東樓?”

在這春日天氣,焦秀才的冷汗刷得冒了出來,臉色當即就變了。頭腦宛如雷擊,秦家人是怎麽知道的?

秦二老太爺輕喝道:“到底去了沒去?”

焦秀才艱難的如實答道:“去了。”

他本以為秦二老太爺會借機訓斥,卻不料秦二老爺卡了詞,想了會兒才重新開口,冷哼一聲道:

“我秦家不與無名之輩結親!你若想娶我秦家女,就去做那新金陵詩社的主持,不然免談!”

焦秀才無語,這是有多看得起自己?

他實在想不通,這兩天到底是怎麽了,人人都拿這個說事?他到底有哪點像是能當主持的?

目送憂郁的焦秀才離去,秦二老太爺也愛莫能助。秦家最權威的大侄子說了,這叫考驗“逆商”,最能見人品。

從五開間朱門的小旁門走出來,又過了四柱三層大石牌坊,焦文傑才漸漸的清醒過來。

那個叫張居正的有問題!肯定是張居正把消息傳給秦家的!不然秦家哪裏又能如此快就知道了?

而且今早去找張居正時,這個張朋友卻神秘失蹤了,沒有等自己一起入城,當時只覺得詭異,現在想起來都是疑點!

越想越可疑,焦文傑轉頭就去找縣學大哥高長江。當初就是高長江把自己介紹給秦家的,出了問題應該讓高長江知道。

自從秦德威飛升後,作為親密戰友的高長江熬成了老生,也就如願以償的成為了縣學帶頭大哥,也就是俗稱的學霸。

而且秦德威創立的春秋兩季詩歌大賞,也是一直是由源豐號與太白樓聯合贊助的,更增大了太白樓少東家兼源豐號小股東高長江在南京文壇的話語權。

此時高長江正在自家的太白樓設宴拉攏士子,每年春季都是文人活動的高峰期,新金陵詩社主持之爭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高長江自然也不敢懈怠。

焦秀才找到高長江後,將高長江請到無外人的後院角落,然後又將這兩天遭遇的情況告知。

“這不只是針對你,而是沖著我來的!”高長江聽完後,很有大哥氣勢的扛起了責任。

他高長江是焦文傑與秦家之間的牽線人,損毀焦文傑,那就無異於打擊他高長江與秦家的關系!

只要秦家想一句“高長江怎麽會介紹這種人”,對方的目的就達到了!

然後高長江又非常肯定的說:“我可以斷定,那張居正一定是受了別人指使,故意引你上鉤!”

焦文傑問了句:“能不能發動同道,將這張居正找出來?”

高長江皺眉道:“只怕很難找到人了!他今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是故意藏匿起來,甚至都有可能不在南京了!”

焦文傑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沒想到已經有了六七分模樣的好事,就橫生了如此波折。

真是人心險惡,誰能想到江邊偶遇的一個豪爽大氣、氣度不凡的讀書同道,竟然會故意陷害他!

高長江咬牙道:“我正在想,這是不是另兩人做的局?”

焦文傑當然明白,高大哥說的另兩人,指的就是王逢元、何良俊這兩個競爭者。

這兩人名份上都是正宗的秦學士門生,何良俊當過秦府門客,以注解秦學士詩文聞名;而王逢元是秦學士早年踏腳石,又為了秦學士不惜與顧老師決裂。

所以這兩人身上的“含秦量”都是非常高的,不比高長江差。

但焦文傑還是不能相信,這兩人會幹出陷害自己的事情。再怎麽說,目前還是“君子之爭”,並沒有撕破臉啊。

文人撕逼多了,大家都懂江湖規矩,同在南京擡頭不見低頭見,不能這樣無底線的。

“不好說!人心叵測,誰知道別人怎麽想的?”高長江現在也不敢大意了。

但又想到當前的局勢,高長江不禁憂心忡忡,扼腕而嘆道:“聽說顧東橋要攜巡撫之威重返南京,堪稱是大敵當前啊!而我們新金陵派卻還在內鬥!這真是內憂外患,風雨欲來!

如今秦學士不在,別人都靠不住,我作為秦學士的親密戰友,拼死也要守住新金陵派的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