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列車並沒有鉆進山洞,車窗外,綿延的遠山和田地仍然依稀可見,卻像是隔了一層半透明的黑色的玻璃。

白落蘇在空中揮了揮手,納悶:“這是什麽?”

楚酒也看見了,視野不止暗下來了,周圍還詭異地多出了一層層波紋。

像是水的波紋,正在輕輕地蕩漾著。

車頭的方向傳來一聲汽笛聲,規則又有了新的變化。

這次鏡框裏顯示的是:

【本時間段內的規則為:】

【坐在原位,不許說話,不許走動。】

楚酒沒再出聲,迅速掃視一圈,心想:吊墜已經燒了,那只惡靈去哪了?

然後發現,它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新宿主。

是季夏。

季夏的眼神不對了。

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像是有血正在滲出來,轉瞬間,整個眼白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他正死死地盯著楚酒他們,眼神和剛剛截然不同。

那只惡靈的老巢被楚酒一把火燒了,它很會找地方,上了季夏的身。

季夏,或者說那只水鬼,忽然扯開嘴角,笑了。

它附身在季夏身上,楚酒就算手裏有紙刀,也不能殺了季夏,畢竟不清楚前面還有沒有能夠復活的山洞。

再說就算殺了季夏,也不清楚它是不是還能繼續附身到其他人身上,總不能把車廂裏所有人全殺光。

楚酒想著的時候,季夏手裏忽然憑空出現了一把兇器。

是一根黑色的一尺多長的尖錐,錐尖異常鋒利。

看形狀,就是前面一輪,它用來戳人心臟的兇器。

季夏紅著眼睛,攥住尖錐,毫不猶豫地朝楚酒的胸前戳過來。

這直白的動作對楚酒絲毫構不成威脅,按規則,現在必須要坐在原位不能移動,但是座椅的空間已經足夠了,楚酒一邊側身躲開,一邊熟練地去奪武器。

季夏手裏的尖錐被她輕松地奪過來了。

就算奪過兇器,也不能真的用它來刺季夏,楚酒把它遠遠地丟到旁邊。

韓序也已經動手了。他一把攥住季夏的胳膊,反向一掰。

季夏竟然不躲。

他的胳膊落到韓序手裏,被別扭地扭轉成一個奇怪的角度,他卻像是完全不覺得疼一樣,不管不顧,仍然把另一只手握成拳頭,一拳揮向韓序。

惡靈完全不顧忌季夏的死活,楚酒和韓序反而束手束腳。

楚酒、韓序和季夏,三個人此時都不能離開座位,坐在面對面的座位上,小幅肉搏。

楚酒他倆的身手都比季夏好得多,其實只要攥住他的胳膊一拉,就能把他按在地板上。

可是不行,萬一讓季夏離開座椅,他就死了。

列車向前飛馳,汽笛終於又一次拉響。

楚酒和韓序一起轉頭,看向墻上的鏡框。

鏡框裏不許離開列車的規則下,重新變回了一片空白。

規則消失,可以動了。

就在兩個人看向鏡框的一瞬,季夏已經站起來了,拔腿就跑。

惡靈知道一旦能動,它絕對不是楚酒和韓序兩個人的對手。

楚酒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拔腿就追,心想,車廂就這麽大,你還能跑到哪去?

就看見季夏沖到兩節車廂之間的隔門前,竟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串鑰匙,打開了隔門。

乘務員應該也是它殺的,死去的乘務員身上的鑰匙被它拿走了。

季夏拉開隔門,沖進了隔壁的八號車廂,楚酒和韓序也緊跟在後面追了過去。

八號車廂裏一直沒有人,一排排的綠皮座椅全部空著,只有乘務員無聲無息地倒在衛生間門前的地上,已經死了,旁邊是他的小推車。

一進來,楚酒就發現,這節八號車廂比剛才的九號車廂還要奇怪。

車廂裏的光線更暗一些,周圍蕩漾著的水波紋也更加明顯了,如果仔細聽,甚至能聽見隱隱的水聲。

季夏動作不慢,已經跑到了車廂中部,不知道是不是還打算繼續往前逃。

他回頭看見楚酒他們追上來了,手中冒出了那根一直用來敲人腦袋的金屬棍。

楚酒沖在前面,人在地板上一蹬,順勢騰空而起,毫不含糊,一腳飛踹在季夏身上。

季夏向後飛了出去。

楚酒鬼魅一樣跟上,一腳踢飛了他手裏的金屬棍,順勢把他在地上按住,從口袋裏拿出一小顆紅色的晶石——

是進遊戲繭之前,在韓序家冰箱裏買到的“真言之石”。

真言之石的控制界面馬上顯現,作用對象是一個下拉式的列表。

八號車廂裏,除了他們三個以外,再沒別人,下拉列表裏沒有楚酒自己的名字,只有韓序、季夏和一個“???”。

楚酒選定了“???”,點了“使用”,然後對這個“???”,問出了一個靈魂問題:

“你告訴我,要怎麽做才能徹底殺了你?”

季夏木然地仰躺在地上,眼珠奇怪地旋轉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