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環中,他反復呈現季冬死時的幻象,一遍又一遍地證明並不會有人出手幫忙,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把整節車廂的人殺死,再讓他們死而復生,一遍遍地體會死亡的痛苦。

就像一個逃不出去的無間地獄。

這是他為季冬復仇的手段,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楚酒問季夏:“你究竟弄出了一個什麽東西?”

這東西不是善茬,會不停地回溯時間,還會殺人。

季夏沉默不語。

列車長長地鳴了一聲汽笛,墻上舊鏡框裏的規則又變了:

【本時間段內的規則為:】

【立刻就近坐下,不許離開現在的座位。】

楚酒火速坐回位置,韓序和白落蘇也坐下了,季夏和上次一樣,默默地坐在了對面。

這奇詭的狀況是他弄出來的,他自己卻也一樣遵守規則,甚至一樣被火燒,被割喉,被錐心,要不是楚酒攔得快,也一樣被棍子砸爛腦袋。

他也不肯放過他自己。

大概是在後悔,那時候不應該忘記幫姐姐買車票,害姐姐最後上了那趟車。

四周黑下來,列車又一次進入了山洞。這是危險的山洞,那只穿紫紅衣服的女鬼又要出來殺人了。

前面有隱隱的聲響傳來,又是金屬臂在地面上拖曳而過的聲音。

楚酒沒理會,拿出了“傾心之焰”。

傾心之焰藍色的火光,映照著季夏的臉。

楚酒繼續問他:“是那個叫‘斯宙’的,給了你什麽東西吧。”

斯宙一直是宙斯在遊戲繭內的化名,不會是季夏隨口編的。

能讓一列火車鬧出這麽多詭異事件的邪物,也只能是宙斯給他的。

季夏沒有回答。

楚酒接著問:“他給你的是什麽呢?你提到穿紫紅色衣服的女人時,說到了什麽黑色的小雕像,頭大腳小,呲牙咧嘴之類,形容得那麽細致入微,該不會……這就是斯宙給你的東西吧?”

季夏還是沒有回答,卻下意識地低了一下頭。

他的視野完全黑暗,看不見傾心之焰的火光,楚酒卻借著傾心之焰的藍光,把他的動作看得很清楚。

他的領口內,脖子上掛著一條細細的黑繩,沒入裏面的衣服裏。

棍子拖過地面的聲音離得更加近了,它沒有去襲擊其他乘客,剛才被楚酒用紙刀襲擊,這次直接來找楚酒。

穿紫紅色衣服的女人那張青白的臉,出現在黑暗中,季夏身後的過道上。

她目光漠然地看著楚酒,高高地舉起手裏的棍子。

金屬棍發出一聲劃破空氣的嘯叫,對準楚酒的頭頂砸落下來。

楚酒看得很清楚,動作極快,側身一避,躲過攻擊。

季夏聽出了聲音的方向,立刻急了,“你不守信用,我明明跟你說得很清楚,要放過願意幫忙的人,所以不能動她!”

他的眷戀值已經滿格,在黑暗中努力摸索著探身過來,想要護住楚酒。

他一靠近,楚酒就伸手拉住細繩,把他脖子上掛著的東西抽出來了。

是個小小的黑色雕像。

雕像像是黑玻璃做的,半透明,樣子和季夏形容得一模一樣,腦袋很大,身體偏小,手腳都奇形怪狀的,齜著牙一臉兇相。

楚酒一揚手,把那雕像從季夏的脖子上摘下來。

紫紅衣服的女人能在黑暗裏見物,一擊不中,又一次舉起棍子,忽然看見楚酒拿走了季夏掛著的小雕像,大驚失色,瞬間和她的棍子一起消失了。

幾乎是同時,列車長鳴一聲,山洞走完。

難得這一回,整節車廂裏,都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傷。

車廂裏亮了,楚酒先看了看鏡框裏的規則。

不許離開座位的規則消失了。

楚酒又看看手裏的黑色吊墜。

著吊墜的造型邪氣逼人,好像一只惡鬼。

季夏知道她搶走了吊墜,安靜地坐在對面,並沒有動。

楚酒問他:“旅行團是你組織的,和斯宙無關,但是這個吊墜,就是斯宙給你的吧?”

吊墜已經到了楚酒的手裏,季夏承認了:“他說,這吊墜是個容器,吊墜裏可以容納惡靈,現在裏面就有一只很多年前淹死的水鬼,她的靈力很強大,有求必應,可以幫我報仇,實現我的願望。”

楚酒問他:“那你要給她什麽好處?”

世界上沒有不需要付出的交易,尤其是和這種邪物。

季夏回答:“我答應她,如果她能幫我報仇,我就把我自己的身體奉獻給她,讓她隨意支配。”

楚酒說:“季夏,它現在已經不受控制,不聽你的話了,正在胡亂殺人,我們得想辦法對付它。”

無論如何,先把這吊墜毀掉再說。

楚酒口袋裏就有傾心之焰,但是它能在黑暗中照明,楚酒舍不得用,到處找可以砸掉吊墜的東西。

白落蘇積極地說:“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