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得賞
嫁娶不須啼
懷愫
皇後宣召, 躲是躲不過的。
裴觀眉心微沉,她可曾學過宮廷禮節?知不知道要怎麽向皇後娘娘行禮回話?皇後娘娘又因何突然要見她?
裴觀來找她,就是想告訴她被備選入宮, 當公主伴讀這事。
進了宮, 處處都是貴人。
似她這般直性,豈不四處開罪於人, 縱使貴人們不刁難她, 那些太監嬤嬤使些小絆子, 就夠她難過的了。
戥子和螺兒早就嚇得傻住了, 才剛撈起來的柳條籃子,又落到地上。
阿寶亦茫然不知為何皇後娘娘要見她, 身邊實在無人可問,看向裴觀:“見我?”
裴觀先出言寬慰:“莫慌。”說著看向太監,“公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太監一瞧裴觀氣宇不凡,客客氣氣一點頭, 走到左近, 手上便被塞個荷包,拳起手一捏,是實實在在的小錠子。
“不知公公姓甚麽?”
“好說,咱家姓王。”
“王公公, 不知皇後娘娘因何要見林姑娘?”
太監收了錢, 笑著道:“娘娘想起林家姑娘賽馬得魁,這才宣她。”
不是裴觀過分小心,而是皇後其實一直都是齊王最大的助力。
皇後娘娘長跪宮門替太子求封,舉世稱賢。
可太子在崇州王府時已經冊立為世子, 他當了二十多年的穆王府世子。陛下得了大位, 原就該將世子立為太子。
皇後娘娘這一舉動, 既讓太子不得不記她的恩德,又為齊王也博了個賢名。
到齊王與太子圖窮匕現,在朝上鬧得不可開交之際。
陛下也是前朝罵完兒子,下朝便要回後宮去安慰妻子,她還是陛下群臣口中,贊譽不斷的賢後。
她宣召,不會是只想看看阿寶這麽簡單。
“席上還有什麽別的人?”這已經逾矩了,但裴觀又拿出一只荷包,塞到那太監手上,“請公公們吃茶。”
王公公看他分明讀書人模樣,倒像個積年在官場行走的,沒那些讀書人的臭架子。
既然他如此識趣,王公公也知道他想打聽什麽。
嘴一松,把裴觀想知道的告訴他:“娘娘們都在,只是榮慶公主身子偶感風寒,沒能見見這熱鬧。”
意思就是永平伯夫人和郡主都不在。
宮中處處人精,馬場上的那點小官司,已經無人不知了。
“多謝王公公。”
王公公身邊的小黃門,早就去打探這人是誰,一問竟是舊帝點的探花郎,等他們說完話,趕緊報給王公公。
知道裴觀的身份,王公公反而詫異,拿眼兒掃他,這相貌果然配得上探花郎的名頭。
小黃門低聲問:“公公,咱們要稟報麽?”
王公公往兩個荷包袋一看,裏頭都是小金錠。
他把眼一閉:“大好的日子,你去觸什麽黴頭?別拿前頭的舊事,煩著皇後娘娘了。”
這個舊帝點的探花郎,待他們這樣的人也如此客氣,說不得往後大殿之上會有他一席之位。
就當結個善緣。
裴觀轉身走向阿寶,也不廢話,問她:“學過見禮嗎?”
“學過的。”薛先生教過,把大禮怎麽行講了一遍,她也演過一次,可那都是兩個月前事了,她好像有些記不得了。
“莫慌,你進殿之後會有宮人指點你行禮。”裴觀看戥子跟螺兒兩個不頂用,可他身邊又沒丫鬟,問道,“你有沒有帶著荷包?”
阿寶看向戥子,戥子立時點頭,取出幾個。
出門前燕草包的,因是宮宴,荷包裏都是金銀打的錁子。
裴觀覺得著太薄,手往後一伸,青書立時遞上剩下的荷包。
“這些你都收著,見到引你進去的宮人,你便給一個,她自會提點你。”想一想,還是不放心,“我在外頭等你。”
阿寶懵懵受他叮囑,接過荷包往袖中一塞。
她方才確是慌了一瞬,待跟著王公公走了一路,倒慢慢不怕了,還問王公公:“公公,那水台上看龍舟是不是更清楚。”
王公公走一趟拿了兩錠金,滿面是笑:“是,姑娘要是得娘娘喜歡,也能留在台子上看舟。”
“真的?”
一行人走到寶津樓邊,阿寶登級而上。
登到半高忍不住回頭,果然得在高處看,才能看得更清楚。
王公公把人送到殿門邊,確有宮人領她進去:“姑娘可知如何行禮?”
阿寶松了口氣兒,果然有人教,她臨陣磨刀,塞給那宮人一個小荷包。
宮人見她眼中並沒驚慌害怕意思,好意提點:“待姑娘行完禮,不要擡頭,聽到皇後娘娘叫你,你再擡頭,不可直視鳳顏。”
“知道了。”阿寶幹脆點頭,這個簡單,她記得住,“謝謝姐姐。”
宮人被她一聲姐姐,叫得抿嘴一笑:“我是太子妃跟前的,今日節宴,娘娘宣姑娘必是好事,若是賞下吃食,姑娘接過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