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第2/3頁)

但他對於真正有才學的人他還是很樂於交好的。

至於那些你說的話他根本聽不懂,平日裏滿嘴陳腔濫調或者空話酸話的家夥,他覺得著實沒什麽必要往來。

他寧願去教歌姬讀書都比和他們應酬要強,至少親自教出朵解語花來還能娛心娛耳娛目!

某種程度上來說,程敏政本人平時的人際關系和丘濬、錢福差不多,也難怪他和老丘以前交情還不錯。

聽了文哥兒關於科舉公平性的說法,有幾個出身挺一般的考官不免有些感同身受。他們少年時家裏窮,很多書他們都沒機會接觸,若是科舉題從那些書裏出,他們怕是沒機會坐在這裏當閱卷官的。

本來他們以為程敏政和文哥兒會起矛盾,都做好了幫勸幾句的準備。

哪怕程敏政會不高興,他們也決定贊同文哥兒的建議。

沒想到文哥兒居然把一向頗為自負的程敏政給說服了。

眾考官對視一眼,看向文哥兒的目光帶上了更多的欣賞。

這小孩進退有度又不失少年人的銳氣,不主動惹事卻也不怕事,難怪小小年紀便有平步青雲之勢。

李東陽看著文哥兒時不時給太子一個警告般的眼神,心裏直樂呵。

這小子吧,小時候什麽都敢幹,整出篇《討金蓮癖檄》敢把他們這些人的名字全署上去,偶爾吩咐他寫個文章他能給你寫成市場調研,從小沒少折騰他們這些老師,總叫他們又好氣又好笑。

當然,更慘的還是他親爹王華,王狀元養娃的諸多經歷都夠出幾本書了。

現在好了,文哥兒自己的報應也來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李東陽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出題會議上的小小風波悄然揭過,大家都沒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此時貢院外面卻起了不小的風波,原來是有江西考生的誇誇其談不知怎地起了眾怒,有人直接把話傳到都察院那邊去,說是他們還沒入場就有人誇口說某某穩中狀元,這個某某前些年又正好曾去隔壁休寧聽過程敏政的課,說不準有人在發揮“江西傳統”來了個先進帶後進。

所謂的“江西傳統”就是指解縉那會兒一榜錄取了百來個江西人,前十更是被江西人占了七個,其中三個直接就是解縉老鄉。

可不就是先進帶後進嘛!

禦史等到考生散場時一打聽,這麽埋怨的人還真不少,尤其是那些考得不好的更是大吐苦水,表示都是題目太偏太難他們才不會做。那些昂首闊步走出考場的家夥鐵定是直接得了考題!

倒是也有說公道話的,比如唐寅對這次科舉考題的評價就是“今年的題目不難啊,小半天就寫完了”,不過他考完後也發現自己判語題出了點小差錯,估摸著會影響拿頭名。

不過問題不大,頂多就是挺遺憾不能跟文哥兒一樣來個三元及第而已。

唐寅信心滿滿地回住處洗洗睡。

徐經也驚喜地發現今年的題自己基本都會,只是他水平不上不下,考完心裏頭還是有點患得患失。見唐寅都已經回去補覺了,他也不打算在這節骨眼出去走動了,也跟著睡了個飽覺。

結果他倆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小廝給嚷嚷醒了:“不好了,不好了,少爺,不好了!主考官程學士被人給彈劾了!”

唐寅和徐經齊齊起身,聽小廝細說是怎麽回事。

原來這幾天考場內外議論紛紛,不少人都對主考官程敏政產生了質疑。

尤其是有人聽說程敏政曾經被彈劾歸家授課數年,如今又被召回朝中官復原位,甚至還被欽點為主考官主持會試,都覺得程敏政此人德不配位。

你要是沒問題,你當初怎麽都不為自己申辯幾句就致仕歸家去了?

你身上的汙點都還沒洗清來著,咱很難不懷疑你會考前泄題。

傳言解縉當年就是看好一個同鄉後輩,決定給對方泄題讓對方拿個狀元,這樣對方可以少奮鬥好幾年,自己在朝中也可以多一條臂膀。

結果對方不識好歹堅決拒絕這種主考官主動泄題的待遇,解縉只好怒而將題給了一個同鄉!

誰知道你程篁墩是不是也想來一段這樣的“佳話”呢?

禦史認為“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外頭輿情洶洶,怎麽都得上奏一本,啟動調查程序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要是程敏政啥事沒幹,也能還他個清白不是嗎?

朱祐樘這段時間的心情一直很不錯,每次閑下來就讓人匯報一下貢院那邊的趣事解悶,貢院裏頭什麽情況他比誰都清楚。

程敏政是他在東宮時的老師之一,對他來說還是挺不一樣的,看到禦史的奏本後他臉色很不好看。

這些考生自己沒考好,居然還怪題目太偏太難?!

簡直是胡說八道!

明明難題都被太子否決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