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3頁)

王老爺子瞪他一眼,說道:“你天天活在狀元堆裏,自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旁人想見到個狀元可不容易!”

三年才考一次科舉,百來年也就那麽三十來個,按照祖籍來劃分的話還得分別勻到兩京十三道去。每個地方上能分到幾個?

錢福這狀元就是他們那邊自開國以來的唯一一個來著。

文哥兒聽他祖父這麽一教訓,也覺得自己整天泡在狀元堆裏,居然覺得狀元不稀罕了。

這可不行,驕傲使人自滿!他還遠遠不能滿,他還要往腦袋瓜子裏裝好多東西來著!

文哥兒道:“他們往哪走的?我也想去看看!”

社學他是聽說過的,就是大明義務教育嘛。不過他還沒見過真正的社學,不知道明朝的義務教育學校到底是什麽樣的。

王老爺子不算讀書人,沒打算去社學轉悠,只給文哥兒指了個路便背著手到竹林裏看竹去了。

文哥兒領著謝豆往村裏跑,很快瞧見他祖父給他指的社學。

許是村裏人掏錢翻修過,社學的房舍看起來挺結實,走近一看更覺講堂裏窗明幾凈。

瞧見最大的講堂裏坐滿了小蘿蔔頭,文哥兒轉頭朝比自己跑得慢的謝豆做了個噤聲手勢。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趴在窗邊看王華給人開狀元講座。

因著都是第一回 見到狀元郎,小蘿蔔頭們還是聽得很認真,一點都沒有假期被強迫補課的郁悶。

只不過到底都是小孩子,當有個臨窗的小孩不小心掃見文哥兒兩人,開小差這種事不可避免地像漣漪般往周圍擴散開,一個兩個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往外轉。

還有膽子大地竊竊私語起來:“那是誰?”“沒見過啊!”“有個好像是裏長說的小神童!”

王·臨時教師·對台下情況一目了然·華:“…………”

王華把目光轉到窗外,一下看見了在窗外探頭探腦的文哥兒。

他暫停了自己的狀元講座,繃著一張臉朝文哥兒招手,示意他和謝豆都進來。

謝豆很有些不好意思。

文哥兒倒是屁顛屁顛跑了進去。

結果王華給小蘿蔔頭們介紹,說謝豆豆他爹也是個狀元,謝豆豆讀書可認真了,大家以後要是讀書遇到什麽不懂的可以找謝豆豆討論。

文哥兒積極地在旁邊看著他爹,意思是“我呢我呢”“爹你怎麽還不介紹我呢”。

王華便慢悠悠地補了句“這是犬子王守文”“碰上疑問勉勉強強也能找他討論”。

文哥兒聽他爹介紹得這麽敷衍,還說什麽犬子不犬子的,賊拉不高興!

不過在外人面前,文哥兒還算給他爹面子,沒用“犬父才能生出犬子”之類的遺傳學知識來和他爹擡杠。

就這麽簡單地被介紹了幾句,文哥兒和謝豆很快被攆去後排坐下。

王華的狀元講座順利進行。他本來就搞過好幾年的教學工作,這算是他的老本行,勸誡起學生來自然一套一套的。

到狀元講座快結束時,王華還點名讓文哥兒上來給小蘿蔔頭們背一背《明日歌》。

這首詩內容淺顯,用詞俗白,很適合拿到社學來勸學。

文哥兒:?????

最怕蹭課突然點名!

對上他爹臉上的笑容,文哥兒也沒辦法,只得跑上去給小蘿蔔頭背了首他抄過的詩文。

這一刻,寫《明日歌》的錢福再度被列入他的記仇小本本上。

好在文哥兒現在每天早上還在堅持帶胥吏們晨誦,區區讀兩首詩對他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他誦讀時不是那種照著書本直來直去往下念的枯讀,而是念得頓挫有度,該和緩時和和緩,該激昂時激昂,輕輕松松就把人帶進詩裏去,恨不得一句句跟著他念,追隨他的誦念行走在詩裏文間。

小孩子的注意力本來就容易分散,要是沒掌握適合的句讀技巧,讀起書來便只是嘴巴動了,腦子根本不會跟著動,自然達不到“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的好效果。

文哥兒“好為人師”的毛病又犯了,把錢福的《明日歌》念完便走下去問有沒有人能記住。

結果還真有人記住了幾句。

這詩著實寫的朗朗上口,好記得很!

再度充當小先生的文哥兒對這樣的教學效果非常滿意,興致勃勃地說道:“記得幾句就不錯了。我跟你們說,這也是一位狀元寫的,等到牡丹花開的時候我讓他親自來教你們背完一整首!”

王華:?????

這小子可真是把錢福安排得明明白白。

讓作者本人來給學生教他自己寫的詩,怎麽感覺這麽不對味呢?

一聽又有一個狀元要過來,小蘿蔔頭們都沸騰了,激動得不得了。別人一個都沒見過,他們馬上就能見到第二個!

文哥兒把小蘿蔔頭們的情緒調動起來了,又表示自己一句一句地再讀一遍,好給大夥再打個底,大夥可以提前背上幾句,見到錢福立馬開口背出來,直接震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