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4頁)

至少在尚書房這幾年,他從未見過謝閣老這樣的狀態,陸修文不由得多瞧了幾眼。

夏日天熱,謝昶一邊講學,一邊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衣襟,那一枚小小的紅痕就這麽猝不及防撞進了陸修文的眼中。

陸修文原本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瞧了兩眼,瞳孔幾乎是微微一震。

絕非普通的蚊蟲叮咬,那枚紅痕上甚至有淺淺的齒印。

這些年,陸修文可從未聽過他身邊有什麽女人,秦樓楚館這樣的地方更是從無涉足,隱隱有個念頭在心底生根發芽,難不成是……

陸修文再次擡眼,猛然與那雙笑意淺淡的漆眸對上,男人與他對視一眼,隨即松懶地垂眸,“陸小公爺此次的答卷,觀點明確,分析透徹,值得嘉獎。”

太子聞言,案面下偷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陸修文暗暗咬牙,死死攥緊指間的狼毫。

他分明知道自己在看他,恐怕連整理衣襟都是故意為之。

上回說那番話,是想宣告主權,告訴他不必癡心妄想,即便秋闈中舉也拿不下他謝府的敲門磚。

這一回呢,故意想讓他看見這道齒痕,徹底斷了求娶的心思?

他與阿朝,難不成已經……

陸修文冷冷擡頭望向上首,衣襟微微攏起,遮擋住方才那道旖旎,男人唇邊笑意不減,面色雲淡風輕,隱隱夾雜一兩分聲色消沉。

謝府。

阿朝懨懨地起床,胡亂用了兩口羹湯便吃不下了,剛醒那會腦海中仍舊迷迷糊糊的,待冷靜下來之後,她又回憶起許多不堪入目的細節,一閉上眼睛,昨夜種種一幕幕在腦海中放映。

她纏著哥哥又親又抱,目所及處幾乎都親了個遍,還要哥哥也這麽親她。

不僅如此,她還將他喉結當成彈珠在指尖把玩,說要在他的鎖骨養魚,後來這條魚變成了她的小舌頭,在裏面遊啊遊……

她想起自己在他身上胡亂嚙咬,咬不出小月牙就換地方,直到發現了他的梅花尖尖和她的小月牙顏色差不多……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比昨夜更難熬的,是一分不落地回憶起種種細節時的羞-恥尷尬。

她現在每每想起,頭頂就有一道驚雷劈下,給腦門炸開個窟窿,現在人已經七竅生煙。

謝閣老那般朗朗如日月、巖巖若孤松,凜然一身正氣之人,怎麽就被她給侵-犯了呢。

阿朝滿臉灰敗地搗鼓石臼中的香料,崖香緊張地盯著她一舉一動,每添入一種香料,都要反復核實,不敢再出差錯。

見她心情低落,崖香只能寬慰著:“大人若是厭了您,昨日就該將您扔在屋子裏一走了之,既願陪在您身邊,又能在大婚之前忍住不碰您,咱們過去這些年,何曾遇到過這樣的男子啊。”

大婚……

阿朝聽到這句,手裏的動作頓了頓,她還從未想過那般長遠,如今與哥哥在一起,只覺得安穩快樂,除了比從前多了許多戀人間的親近,似乎還同從前一樣,她還喚他哥哥。

至於嫁給他,卻是從未想過的。

她現在甚至覺得哥哥有可能會反悔。

昨晚雖說有熏香的作用,但也從側面證明了她在那方面是何等粗-暴。

做兄妹的時候胡攪蠻纏也就罷了,她是甩不掉的小拖油瓶,哥哥是家人,再怎麽都會縱容她。可一旦成了伴侶,磨合一段時日後發現不合適,沒到最後一步當然可以及時止損,總不能一輩子相看兩厭。

何況他們現在也只是嘗試在一起的階段,即便是先動心的人,也可以率先提出結束這段感情,畢竟誰能想到她在這方面令人失望,平日裏羞赧矜持做足姿態,到床-上卻比誰都豪放……

“唉。”阿朝今日第八百次嘆氣。

外面傳來腳步聲,阿朝以為是謝昶回來,心中當即一緊,未料竟是江叔過來,說坤寧宮來人傳話。

阿朝這才趕緊放下手中的香料,到門外聽旨。

傳話的內監面上笑意盈盈:“皇後娘娘說,下個月初五的千秋節,姑娘可一定要進宮赴宴,您都多久沒進宮了,娘娘念著姑娘,公主也惦記著您呐。”

阿朝俯身領了旨,道了句“大監辛苦”,讓江叔將人送出去了。

皇後千秋節的請柬上個月就送到了各家府邸,王公貴族與前朝中階以上官員及命婦皆需出席,聽說請了京中各家女眷,明面上是千秋設宴,實則趁著宮宴人多,張羅為太子選妃。

阿朝並無誥命在身,原本沒想著過去,橫豎哥哥到時也會進宮,她這樣的小角色就不值一提了,可沒想過皇後竟親自派人到府上傳話,如今是如何也推拒不得了。

瑞春在一旁道:“姑娘還是過去吧,您端午就未曾出面,千秋節再不去,外面以為您不敢出面呢。”

“不敢?”阿朝問完就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