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第2/3頁)
她以雁形陣出兵,曹操卻只派出了一個方陣,此時見到她的士兵作戰勇猛,左右翼又緩緩向前包圍,這個方陣立刻開始緩緩後退。
“……豈能這般容易?其必有詐!”徐庶忽然說道,“將軍,曹操前軍與中軍之間,留出近百步之距,豈不是早有準備?!”
她看了一眼對面,又看了看自己這邊前軍與中軍的距離,立刻令傳令官揮動令旗,讓中軍也跟著進入戰場,保持住對前軍的支援。
曹操這些日子的千層餅已經讓人不知道他到底詐在什麽地方,怎麽詐,詐多少了,反正他就是要這樣左右橫跳,示敵以弱,徐庶知道,太史慈知道,她自然也知道。
但他們知道沒有用,士兵們想殺敵的心一定會裹挾著她必須進兵的。
她不能等,下邳不能等,青徐兩州的無數人都不能等。
尤其是在曹操已經下了這樣血本的前提下,她想要指揮士兵,小心前行更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嗯,先生你看,”她策馬出陣,準備帶著大纛向前軍而行時,用手指了指馬陵山,“曹軍將要退進馬陵山了。”
當徐庶的目光轉向那裏時,陸懸魚吩咐了一下。
“要前軍追趕時依舊列隊而行,還有,不許他們進山。”
她將自己的本部兵馬放在前軍作為誘餌,就是因為只有他們才是她能指揮得十分順手的那部分軍隊。
如果換做郡兵面對這樣一場勝利……
她想都不敢想。
那些士兵在後撤的時候,踐踏了自己的同袍,扔掉了自己的旗幟,甚至扔下了自己的兵器。
但他們仍然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只不過這一次的致命傷來自後背,而非前胸。
於是一個接一個的士兵倒在了這片離他們家園很遠的地方,鮮血肆意流淌出來,染紅了初冬冷酷的土黃色荒原。
他們有些人在呼喊,有些人在求救,但都無法躲過徐州兵的屠刀,士氣崩塌得這樣容易,這樣真實,讓中軍許多待戰的士兵手指都微微顫抖起來。
終於傳令官一聲令下,中軍也開始緩緩後撤。
而那些徐州兵已經近了!越來越近了!
曹操的眼睛一錯不錯地注視著前方的戰勢,此時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她的軍陣到底是散了,”他微笑道,“他們的士氣倒是極好的。”
“若不是主公下令水淹下邳,恐怕還不能這樣激怒徐州人,”荀攸說道,“但陸廉驍勇,主公仍不得不防。”
“待退至馬陵山中,看她如何驍勇。”
“……若她不進山,或是不以全軍進山呢?”
正欲調轉馬頭,跟著中軍一並後撤的曹操並未勒住韁繩,他是個多疑的人,但荀攸經常想得比他還多。
她能不進山嗎?面對這樣的一場勝利,她能阻止住本部兵馬,難道能阻止住後面的郡兵嗎?
他付出了這樣的代價,她怎麽能不上鉤呢?!
曹操無比清楚這一點:這樣堪稱潰敗的撤退才能進一步裹挾陸廉的士兵繼續向前,而且不需要向前走很久,在戰爭中,戰場總會慢慢拉開距離的,有些甚至會拉開十余裏,數十裏。
但他不需要,他只要這些徐州人向前再走個幾百步,走進馬陵山口就好。
當趙六又砍翻了一個兗州人,並且準備進一步追擊的時候,隊率與軍法官的聲音在後面錯亂地輪番響起。
“列隊!列隊!”
“擅進者死!”
“擅進者死!”
“停下!”
“停下!”
他身邊有人停下了腳步,因而他也跟著停下了腳步,並且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
現在是初冬,落葉滿地,這片群山也光禿禿的,只有站在進山的土路上,寒風呼嘯而過,仿佛在提醒他山裏有什麽樣的危險。
……但他是徐州人,跟隨將軍在馬陵山裏穿梭過,這還不至於有什麽埋伏吧?
那些兗州人進了山,他們的隊形也沒辦法維持住啊,只要絞殺在一起,今日就一定能大破敵軍!
他這樣想時,後面也有人這樣竊竊私語。
而在他們更後方,郡兵的腳步幾乎也有些不穩了。
地面上到處都是戰利品,兗州人甚至扔下了輜重!
盡管他們被要求小心地整隊經過,上前與前軍互相策應,但是拿一件,就拿一件沒什麽問題吧?
那匹絲帛光滑得像流水,輕薄得像蟬翼,能換多少糧米啊!
但他們也只這樣想了一下,因為馬陵山口吹出來的山風似乎突然變了個模樣。
在兩側的山坡之後,有腳步聲同寒風一並呼嘯而出,變成了無數把利刃,向著陸廉的兵馬而來。
“這支伏兵,曹操藏在山中已經許久。
“他原本一定想要將我誘進山道之中,再行伏擊,但形勢所迫,只能更改了主意。
“只要我的軍隊在進攻時因為求勝心切,陣型渙散,他將兩翼的伏兵傾巢而出,他便有了決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