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3頁)

在問起姓名時,少年頓了頓,似乎想了一下,“陸鹹魚。”

……………………他一定是聽錯了。

“懸魚?”

泰山羊興祖懸魚拒賄,亦為美談,青州又是受黃巾之亂最為深重之所。這位少年必是自青州而來無疑了!

“嗯,”少年愣了愣,將目光移開,“懸魚。”

問過姓名籍貫,見他年紀尚幼,又獨身一人住在荒山之中,張緡不由得起了惻隱之心。

兩個人聊來聊去,盡管少年仍然你我相稱,但張緡已經悄悄更換了稱呼。

“賢弟何故自苦?為何不至人煙處居住?”

少年想了想,“我不懂耕種。”

“憑賢弟的本事,難道尋不到更好的職位?”

他那雙冰水一樣的眸子盯著他看,“什麽樣的職位?”

“比如說……從戎為國?”

他搖搖頭,“我不慣行伍。”

“那……若是投在某位大人門下,如賢弟這般箭術,也必受重用啊。”

少年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成。”

“為何?”

“我膽子小,幹不了這樣的活計。”

……這是什麽道理?

難道他有這樣的武藝,倒還格外惜命嗎?

但張緡有自己的小九九,他這往來渡口,運送藥材的差役還要再服兩個月,難保路上不再起風波,若是能將這少年拉攏過來,當不成知交故友,哪怕做個街坊鄰居,也好開口求人。

因此他絕不能就這麽放他走了,張緡想了想,還有個差事,雖然臟累,於士族而言,聽起來也有些低賤,但工錢結得痛快,又有額外的補貼可拿,實際上……對於市井小民來說,還是樁美事呢!

“那,愚兄倒是有一位故交,就在廣陽門裏的東四道上經營一處肉鋪,”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位少年的神情,“他那裏每日殺豬賣肉,正缺一個有臂力的幫工。”

說實話,就憑這位恩公的箭術,若是從戎,哪怕不敢肖想封侯之位,至少一個執旗兵是少不了的,若是那個講話習慣再改一改……偏將也未可知啊!何苦要去給殺豬匠打下手,當苦力,每天追著豬——

少年眼睛一亮,“成啊!”

……恩公就這點兒出息,他算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