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取所需(第2/2頁)

蕭令弈:“可今夜是新婚洞房之夜。”

湛宸:“不必太把這些繁瑣禮節放在心上,你好好睡,明日一早還要去宮裏見父皇母妃。”

“不行!”

湛宸被蕭令弈這兩個字定在原地,他笑起來:“為何不行?”

蕭令弈不太熟練地端出可憐柔弱的姿態來:“今日大婚本來就波折叢生,外面的人還看輕我,今夜你如果不留在房裏,我日後在王府如何立足?”

他也曾清高自傲,不肯低頭去求任何人的憐憫與愛惜,這樣的驕傲,換來的是亡國滅種。

重活一回,他不惜低頭,不惜服軟,他要博得湛宸的寵愛,因為一個皇子的喜歡,是可以轉化為權勢的。

他在北微,無依無傍,要想活下去,要想護住母國,護住自己在意之人,就不得不去爭權奪勢,否則只會如前世一樣,為人魚肉,任人宰割。

蕭令弈硬著頭皮,還想再裝一裝,湛宸卻走回了床邊:“那本王今夜就幫王妃立立威吧。”

所謂的立威,就是兩人睡一張大床,蓋一張喜被,幹躺著。

蕭令弈只要湛宸今夜留在身邊就能達到目的,而湛宸大抵是行軍打仗養的習慣,睡得無比板正,兩人之間楚河漢界,界線無比清晰,被子下的手都沒有碰在一起。

蕭令弈又一次確信,那些流言裏所謂的“淩壓蹂躪”都是好事者添油加醋胡編亂造的。

他本以為今夜會十分難熬,沒想到一著床就有了睡意,沉沉睡去。

前世的記憶變成惡夢侵襲而來,在夢境裏絞著他。

“父皇…母後…”

湛宸睡得淺,聽到身邊有囈語,便睜開了眼睛,借著透進來的月色,看到熟睡的蕭令弈越過了“楚河漢界”,側身抱著自己,下巴枕在他肩上,臉幾乎貼著湛宸的脖頸,呼吸炙熱,緊閉的眼睛卻一直在掉眼淚。

他囈語的最多的是“父皇”“母後”。

湛宸以為他想家了,蕭令弈被送來北微為質時,才九歲,還是個孩子,一分別便是十年,哪能不想家呢?

“…對不起…我錯了…”

蕭令弈在夢中哭著囈語,大抵是抱著夢裏的某個人,所以手也緊緊地摟著湛宸。

湛宸:“……”

他擡起手,本想把蕭令弈推開,手掌落下時,卻為他揩去眼角滑落的淚水。

如練的月色被日出的光輝取代。

蕭令弈醒來時,床邊已經空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睡在湛宸的枕頭上,身體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傾斜著縱橫了整張床!

他坐起身來,看著亂糟糟的喜被,想也知道自己昨夜的睡姿應當很不好!

幸好湛宸比他早起,否則兩人面面相覷,一大早的也太尷尬了!

這時樂竹在外面敲門:“殿下醒了嗎?”

蕭令弈想起今日還要進宮見皇帝和貴妃,忙下了床,不忘把亂成一團的喜被欲蓋彌彰地鋪得好看了些。

坐在鏡子前綁額飾時,蕭令弈忽然對樂竹說:“把我的頭發梳上去吧。”

東燁國的男子,日常披發,用額飾取代發冠,蕭令弈不願隨北微習俗束發。

他初見湛宸,是在一次宮宴上,那次他束了一回發,被湛宸看到了耳垂上的朱砂痣,才有了賜婚之事。

他那時厭憎被說像誰,此後便執拗地用頭發遮住耳朵。

婚後卻改了性子,他特意道:“耳朵要露出來。”

“可殿下從前不喜歡這樣。”樂竹一邊照做,一邊疑惑。

耳垂上的朱砂痣沒了青絲遮掩,展露無遺。

蕭令弈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世人都說他只有神韻俏似虞白月,外貌並無相似之處,唯一一點真切的相像,是耳垂這顆朱砂痣。

“從前不喜歡,是不想讓湛宸總盯著我。現在,我需要湛宸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