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2/3頁)

池雪焰朝她笑起來:“我男朋友去過你們院,認識路。”

一分鐘後,他回到“男朋友”身邊,帶著一張剛用手機拍下的照片,裏面是醫學院某級某班的周課表。

池雪焰將手機遞給賀橋,任他挑選:“有你想聽的課嗎?沒有的話,我再去找別人要課表。”

他說話時,打量著周圍走過的其他學生,似乎在尋找另一個可能來自其他年級的目標。

而賀橋的視線只是從屏幕上的課表一掃而過,注視著他被日光照耀的側臉,想起那個在風中一閃而過的稱呼。

“我想聽蔣老師的課。”

那是池雪焰認證過的有趣。

這堂課果然很有趣。

賀橋聽不懂課上講授的大量專業知識,但他聽懂了那位蔣老師說的每一個笑話。

他不認識這間階梯大教室裏的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認識他,但池雪焰一直坐在他身邊。

他們一起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對不想聽課的學生來說,是玩手機和睡覺的最佳位置。

不過池雪焰聽得十分專心,為那些久別重逢的笑話。

所以賀橋也聽得格外認真,為這場永遠難忘的冒險。

連陌生艱澀的醫學術語,都像是金色的。

一堂課結束,學生們伸個懶腰,接連起身走出教室,老師在講台旁收拾課件。

匯在人流裏,學生模樣的池雪焰與賀橋肩並肩,若無其事地朝外走去。

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講台邊的蔣老師終於忍不住了,笑眯眯地叫住他:“真以為我認不出你啊?小池同學。”

他總是令人很難忘記。

池雪焰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笑著跟他打招呼:“蔣老師好,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現在聽課倒是聽得特別認真。”

蔣老師用詼諧的口吻同他閑聊:“什麽時候染了紅頭發?”

“前兩年,酷吧?”

“酷,你們單位領導也蠻酷的。”

“沒有蔣老師的笑話酷,多了好幾個新的笑話,我最喜歡跟神經有關的那個。”

“哎呀,小池同學,你少來這套。”

話雖如此,蔣老師還是被哄得很開心,順便看向他身邊的賀橋:“帶朋友過來玩啊?”

池雪焰點點頭:“對。”

然後蔣老師就小聲告訴他:“下午趙老師講大課哦,要不要帶朋友去聽?”

趙老師是整個醫學院裏最神奇的一個老師,有過講課時,自己講著講著都睡著了的學院傳說。

他的課可以治愈一切失眠患者。

告別了風趣幽默的蔣老師,走出教室,池雪焰問賀橋:“下午想睡個午覺嗎?”

賀橋便讀懂這份由隨機的風送來的日程表:“好,先去難吃的食堂,然後去趙老師的課上睡覺。”

池雪焰被他的描述逗笑了:“聽起來是很糟糕的一天。”

賀橋溫聲應下他的話:“嗯,也是最完美的一天。”

無聊又快樂的青春。

是池雪焰的青春。

那段青春裏有一間味道令人刻骨銘心的食堂。

不銹鋼質地的餐盤,搭配奇特的菜肴,來來往往的大學生,還有到處彌漫的交談。

“是不是真的很難吃?”

“是。”

戴著帽子的學生得到這個注定的答案,笑得彎起眼眸:“那你現在想吃什麽?”

對面氣質很溫和的同伴就回答他:“想吃隔壁學校的煎餃,還想吃土豆做的松鼠魚。”

“松鼠魚可以下次帶你去吃。”他頓了頓,語氣奇異,“不過,真的有人愛吃這間食堂,比如蔣老師就是。”

“像是蔣老師的口味。”同伴也頓了頓,語帶好奇,“院裏的老師都很喜歡你嗎?”

“不算吧,比較嚴肅的老師會不太想看到我。”

池雪焰記得有一位做事很嚴謹考究的老教授,曾經當眾說過他:“池雪焰,你就知道亂來!到底有什麽事是你做不出來的!”

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有,比如放棄在這個世界上亂來。”

原本板著臉的老教授都氣笑了。

後來就再也沒有人這麽正式地批評過池雪焰,因為知道他不可能改變,只能是眼不見為凈。

所以池雪焰還是過得自由自在。

等吃過午飯出來,他們已在這間大學裏待了整整一個上午,遇到許多醫學院的學生。

理所當然地,一路上常被人注視,也被大膽一些的學生搭訕了好幾次。

“同學,你們是哪個學院的呀?”

這是一種最常見也最委婉的搭訕。

池雪焰面不改色:“我是文學院的,他是經濟學院的。”

然後回答到此為止,無視問題背後的潛台詞,疏離地點頭分開。

有人的搭訕更直接,他就換一套說辭:“我們倆都是法學院的,過來找朋友,你們學院的蘇譽,你認識嗎?”

反正,不重樣的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