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頁)

“查,給我查。”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查,到底是誰傳出了這句話。”

查到了,他會讓那個人後悔,後悔長出了那根舌頭,後悔長出了這一嘴的牙,後悔生出來!

罪魁禍首要找,那些膽敢編排他的,奚落他的,也一個都不能放過!

一時間,沛陽的茶樓酒肆,被掀了攤子的,被砸的,被燒的,那是數不勝數。不少店家連門都不敢開了,紛紛關門閉戶地躲著風頭。

顧憑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大街上人影蕭條的景象。

他嘖了一聲:“怪不得有句話叫強龍難壓地頭蛇,這地頭蛇還真是威風啊。”

說著,他讓人上了點沛陽當地的特產零嘴,有滋有味地嘗了起來。

旁邊的侍衛看著他,心情有些難以形容。他感覺顧憑這個狀態也太輕松了,說是來遊玩的也不是沒有人信,忍不住提醒道:“郎君,可需要我等做些什麽?”

顧憑:“不急,先等等。”

侍衛:“等什麽?”

“等人。”顧憑點出幾個侍衛,讓他們守在沛陽渡口,以及幾條進入沛陽的陸道上。

然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交代道:“對了,那個朱興倫不是在到處找是誰放出了流言嗎,去透點風聲給他。”這聲勢是陳晏的人造出去的,他真擔心以朱興倫的本事,就算掘地三尺也連點影子都找不到呢,還是幫他一把吧。

“是。”

三日之後,蕭裂帶著赤烏衛趕到了沛陽城。

光棗大道是沛陽城的主道之一,沿街盡是茶樓酒肆,各式店鋪。本該很熱鬧的,但是如今開門的店家不足三成,街上的人也大都行色匆匆,買了東西就快步離去。那樣子,看著就讓人覺得倉皇。

赤烏衛掌偵緝刑事,眼睛本就比旁人厲害不少,一看到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立即便有人說:“這朱興倫是在報復了?”

他說得很不屑,臉上的神情更是冷嘲。其他不少赤烏衛也都跟他是一樣的表情。他們直屬天子,對世家本就不像其他人那樣需要依附,既不必依附,就不用諂媚。而且這些少年人中有不少都是出身無根無基的寒族,天生也對這生來就高人一等的權貴們有一分隱隱的排斥。平常跟世家子弟們拱拱手也就罷了,現在看到這朱興倫竟然囂張成這樣,當即就生出了不愉。

蕭裂也扯了扯嘴角,但是他還沒忘記皇帝的旨意,冷冷道:“走吧。”

眾人騎著馬繼續向前。剛到一個岔路口,突然,從裏面跑出來了一個人。

這人連路都沒看,好像慌不擇路似的,直直往赤烏衛副使的馬蹄下撞了上來。要不是副使猛地勒住韁繩,這馬蹄就得將她掀翻出去。

副使厲聲喝道:“什麽人,跑什麽!”

那人本來摔在地上,被他吼得一抖,顫顫地擡起頭。

竟是個長得頗為清秀的少女。

她一雙含淚的眼望了望副使,竟然咬牙從地上站起來,要繼續往前跑。但是這時,後面那些追她的人也都趕到了,喊道:“就在前面!給我攔住她!”

赤烏衛前,誰不是服服帖帖的,什麽時候見過這麽不拿他們當回事的,當著他們的面就敢搶人。

一個赤烏衛怒道:“放肆!”

巧了,朱興倫也覺得他們很放肆。他在沛陽欺男霸女這麽多年,就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攔到他面前。

他一挑眼,冷冷睨著一眾赤烏衛:“滾遠點。”

然後瞪著那少女,咬牙切齒道:“上去把她給我摁住!”

找了這些天,終於讓他發現了那個傳他謠言,害他淪為笑柄的罪魁禍首。

——就是這個女人!

這女人通點文墨,常年給秦樓楚館寫唱詞話本。那些地方,一支歌一支曲,寫得好了,也能一夜之間傳遍南北。她就靠著這些最魚龍混雜的地方放出了謠言,還一首一首地寫奚落他的俚曲小調,所以這件事才會傳得那麽快,傳得那麽廣。

朱興倫恨得眼都血紅了,猙獰地笑道:“你是用哪只手寫的?沒事,我會把你兩只手上的每一根骨頭都敲得碎碎的……你可要堅持得久一點,別讓我還沒盡興,你就先給折騰瘋了。”

赤烏衛若在平時,早就動刀了。但是朱興倫一張嘴,他們也都認出來了眼前這個人是誰。有任務在身,不得不強自按捺著,忍得手背上都鼓出了青筋。

蕭裂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還是淡聲道:“朱公子,我等奉皇命前來……”

話還沒說完,朱興倫哈哈大笑,笑聲是極端的譏刺:“你?你們?”

其實若是平常,他也不至於這樣。但是他前兩天剛收到消息,說皇帝派人來徹查清算他的消息是假的,此時此刻,他對著眼前這群聲稱身負皇差的人,那已經不止是不信了,而且是帶著被愚弄了個徹底的痛恨。尤其是那個少女,已經將他的怒火挑到了不可控制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