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可是偏偏那麽巧,他和陸赫揚暫時失去了聯系。剩下的唯一關聯是身邊的保鏢,但他們並不知道陸赫揚的情況,許則也不會問。

在書桌前站了很久,許則給保鏢打電話。

“怎麽了?”

“唐非繹約我見面,他有我在俱樂部打工的照片,可能會影響背調。”

許則簡單地將事實說明,沒有撒謊,他抱著一種很見不得人的想法,他覺得保鏢會把這件事匯報上去,那麽陸赫揚或許也會知道。

就算陸赫揚打電話來說一句“我不想管你的事了”,也沒關系,許則只想聽聽他的聲音。

“可以去。”沒有停頓,沒有遲疑,保鏢當即給出答案,像是提前接到過關於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的指令。

許則怔了怔,陸赫揚曾叮囑他離唐非繹遠一點,這次自己卻被許可與唐非繹見面。他忽然意識到唐非繹的目的或許和違約無關,甚至可能跟自己都沒有關系——他的目標是陸赫揚。

而陸赫揚他們應該也猜到這一點,所以才會同意自己赴約。

周五,唐非繹將地點發給許則,看上去是一家正常的餐廳。放學後,許則回到家不久,保鏢來敲門送晚餐,順便將定位器和竊聽器交給他。許則把它們放進褲袋,很快吃完飯,開始看題。

手機響了一聲,是短信消息,許則打開看,陌生號碼,三張圖片。

房間裏安靜下去,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許則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去洗手間,他好像沒有特定的目的,先是在鏡子前立了會兒,然後洗手。洗到一半,許則按掉水龍頭,忽地轉身跪到馬桶前幹嘔,他才吃過晚飯沒多久,很輕易地就把胃裏的東西吐幹凈了。

喘著氣緩了會兒,許則雙眼通紅地起身,摁下沖水鍵,回到洗漱池前。他一遍遍地漱口、洗臉,直到口腔變麻,整張臉都發紅。

最後許則滿臉是水地走回房間,給唐非繹打電話。

“我吃過飯了,不去餐廳。”他的語氣冷靜,但聲音有點啞,“你開車來我家。”

唐非繹倒是沒有猶疑:“行啊。”

半個多小時後,樓下響起一聲車喇叭,許則拿上鑰匙和手機,出門。

即便失去了一個龐大的地下俱樂部,唐非繹似乎依然沒什麽變化,看向許則的目光裏充滿了不懷好意的打量:“你現在被養得不錯啊。”

“我來開車。”許則說。

“看來是真的很怕。”唐非繹推開門下車,輕佻笑著,“怎麽,怕我把你帶去賣了?”

許則沉默地坐上駕駛座,扣好安全帶,關車門。他沒有考過駕照,但會開車,因為在俱樂部打工時經常開面包車去送貨運貨。

老城區離郊區近,車往外開,周圍的建築慢慢變得稀少。唐非繹抱手靠在椅背上,十分悠閑的姿態:“看你這樣子,怎麽感覺是你有事要找我?”

車裏空調開的還是冷氣,寒意順著皮膚蔓延,許則抿著唇,將方向盤握得很緊,手腕不可察覺地在微微顫抖,他問:“你殺過警察嗎。”

完全意料之外的問題,唐非繹的眼神動了動,哼笑一聲:“陸赫揚讓你問的?他不會覺得拿著我承認的錄音去報警,就能把我抓起來吧?玩得這麽小兒科,不像他啊。”

“十年前,潞山別墅,你有沒有用狙擊槍殺過一個刑警。”

說完這句話,許則皺著眉閉了一下眼睛,閉眼的瞬間,那條陌生短信裏的三張照片從腦海中閃過。

第一張照片,和上次收到的關於邵憑的監控視頻截圖一樣的日期,但畫面中多了一個人,是走在邵憑前面的唐非繹,他手中的那把槍在旁邊的空白處被特意用紅筆標明型號:ASG370狙擊步槍。

第二張照片,仍然是同一日期的監控截圖,幾個穿著防彈衣的刑警正持手槍上樓,為首的alpha是許洺。

第三張照片,是許洺的屍檢報告,頸部中彈,子彈橫穿過喉管,炸碎頸動脈,當場死亡。通過鑒定子彈的直徑與型號,確認為狙擊槍彈,所匹配的槍型中包括ASG370狙擊步槍。

許則還記得照片裏許洺在防彈衣下穿的那件衣服,是一件很舊的灰色襯衫,喬媛說了好多次讓他扔掉,許洺一直舍不得,因為是結婚時穿在禮服裏的。

不重要,很多事情都不重要,關於是誰發來的短信,在他和唐非繹見面前那麽巧合的時刻,明晃晃地用這樣的證據刺激他,都不重要了。

許則現在只要求證,要知道真相。

“啊……一說時間地點我就想起來了。”唐非繹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敲著腿,“當時那把槍剛到我手上,我就隨便找了個警察試試手。”

接著他摸了摸自己的喉結,露出一個殘忍又得意的笑:“我記得我打得特別準,剛好命中喉嚨。”

在他話音落下時,許則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迷茫,那種大腦遲緩到無法作出任何反應的樣子,油門被他一動不動地死死踩著,車速一路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