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活不易

新年過後的第七天,是趙虎頭四歲的生日,種氏親自下廚,給小兒子做了一碗長壽面,而趙虎頭為了回報母親的辛苦,也指使著山水和種彥崇幫忙,給母親做了一個可麗餅蛋糕,用羊奶打發出的奶油味道有點腥,但味道還可以。

唯一難受的就是種舅舅,他的兩條胳膊在打發了半天奶油後,一整天都沒能擡起胳膊。

但是這種新奇的吃食很讓得府中女眷的心,嗯,趙老爹也很滿意,父母之間為誰吃的更多還引起了一番爭執,最後得到的答案是下次讓兒子多做一點。

新年後的第二個月初一,府上的一位姨娘查出有了身孕,這意味著趙虎頭在今年會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不過趙仲湜和種氏都沒怎麽把這事放在心上,因為家裏子嗣真的太多了,他們喜歡虎頭是因為虎頭聽話懂事又可愛還孝順,至於其它的小孩子,他們並不會在幼小時就投太多心力——這個年代的孩子太容易夭折了。

種彥崇的到來,讓趙虎頭有了很大的自由,很多山水辦不到的事情,這位小舅舅都能輕松解決,比如他私下裏去密州的一個道觀裏購買了一個二手煉丹爐,在自己的客院裏放著,並且自稱喜歡煉丹,讓趙虎頭的愛好來源有了合理出處。

種氏和老趙都對此沒有意見,反正家裏的孩子學不學都有官做,發展一下業余愛好不是什麽大事。

於是趙虎頭就可以經常跟著舅舅,以買煉丹材料為名出門。

但是,出門沒有一刻鐘,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因此他一時不想被牽著,就甩開了舅舅的手,然而,種彥崇就給他買杯湯飲子的工夫,他就被一個矮小的中年人捂住嘴抱到旁邊的小巷子裏。

好在種彥崇反應超快,立刻就追了過去,還沒等那人威脅的話出口,他就已經拔出匕首,一刀把對方割喉,那血濺了趙虎頭一臉一身,整個人都蒙了。

種彥崇卻淡定得像殺了只雞一樣,小聲說:“這事可不要讓你爹娘知道啊。”

趙虎頭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那人的捂著喉嚨,抽搐著倒在冰冷的泥地上,血染紅了大塊土地,那眼珠裏是滿滿的驚恐,看著他們倆,一直到凝固。

看趙虎頭沒有說話,種彥崇忍不住戳了一下他:“怎麽,神仙,你是被嚇到了吧?”

趙虎頭終於回過神來:“我還是個孩子啊。”

“這種人,不知害了多少孩子了,對了,你不會覺得我不該殺吧?”種彥崇有些小心地問。

“倒沒有,只是現在,要怎麽解決?”

“這還不簡單。”種彥崇輕嗤一聲,隨後帶著孩子悄悄去州衙自首,新的州官還沒到來,衙門的坐班的捕頭知道前因後果後,也沒要什麽證據,就把這事按了下去,表示絕對會辦得漂漂亮亮——敢拐觀察使大人家的孩子,那人死了都是便宜他。

事後,種彥崇和趙虎頭都沒把這事告訴家裏人,一個怕挨罵,一個怕以後出不了門。

趙虎頭花了兩個小時平復了心情後,便又去了七裏坡,他親手設計了一座煉焦窯,正在發布施工要求中。

煉焦就是把原煤清洗之後,在隔絕空氣的情況下加熱,這樣煤就會變成黏糊的液態,其中的硫、焦油會變成氣體溢出,剩下的產品成冷卻後,就是高質量的焦炭。

這種焦炭用於煉鐵,就不會因為硫的存在而使金屬延展性、韌性降低,簡單說,是可以煉鋼。

“這小東西真的可以煉鋼嗎?”種彥崇看著這個圖紙上土氣的小窯,略有懷疑。

趙虎頭設計的這座煉焦窯小的可憐,直徑兩米不到,高度一米五,能放六千斤煤左右,圖紙上看,像個圓形的墳包,實在讓人找不到什麽特別之處。

趙虎頭從窯基裏擡頭:“要修大還不簡單,我直徑擴大到五米,就能一次煉幾萬斤煤,我敢做,你敢運嗎?”

種彥崇於是閉嘴,如今是冬季,大雪封路、河水封凍,運輸不易。他能買到幾千斤已經是跑遍密州所有軍器監,把能買的全買了。

趙虎頭本來想做幾個陶管和白鐵皮管導出廢氣冷卻回收,但一時半會,這些東西都弄不到,鐵雖然已經不是專營,但也算是管制物品,鐵匠行業都是要考資格證的,每月購買多少鐵,打了多少農具,都要有記錄,以防止私下鐵匠私下鑄造兵甲。

如今沒有軋鋼機器,鐵皮需要匠人一錘一錘砸出來,他有心想用銅管來冷卻回收廢氣,但卻被種彥崇潑了一盆冷水,銅比鐵貴二十倍,說只要他敢做,那就一定有人敢偷。

於是趙虎頭只能忍痛把廢氣回收這事記上,先弄煤焦窯。

因為天冷,土窯裏耐火泥幹的慢,所以趙虎頭交待一番後,見剩下的時間還多,就和種彥崇逛逛市場,買些煉丹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