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Present

後來,周其琛確實是在新加坡過了年。新加坡華人多,當然也是過春節的,他住酒店樓層挺低,照樣被樓下的聲音吵得睡不著覺。所以,他索性下了樓打算隨便逛逛。他朋友不少,可是朋友也都有自己的家庭,每逢佳節肯定還是和自己家裏人團聚,所以每年都是就剩他形單影只。他以為躲到國外就好了,沒想到新加坡這也是滿地紅紅火火,夜市喧鬧繁華。

回到北京的時候,他難得地,情緒不太高。春節之後這個高峰也是把人折騰的夠嗆,有些飛行員也回家了,所以不休假的這些人基本上除了倒時差沒別的空閑。可是起飛之前,郎峰突然發信息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他看了一下聊天記錄,這才想起來,他們上周是約了今天,但是後來他在國外給忘了,郎峰也一直沒發短信確認,他就一直沒想起來。既然約好了今天,他也不好再改——郎峰每周就兩天在北京,這兩天也不是一直都有空的,他的時間其實比自己還難約,再改就不知道幾周之後才能見了。他就發了個好。

結果,事與願違。他本來計劃的北京時間七點落地,但是在樟宜國際機場開始滑動時候就出了問題。飛機的ABS系統故障的黃燈一直亮著,平地滑行的時候一踩刹車,因為防抱死制動鎖死,機體都開始顫,別說滑行到擡輪速度了。他們滑回以後請工程師上機檢查,客艙裏乘客坐等著,情緒都焦躁極了,周其琛在工程師檢查的間隙給郎峰發了一條微信:系統故障,估計要延誤至少一小時,你先吃飯吧,別等我。

郎峰就問他:什麽系統?怎麽故障了?周其琛把手機關了靜音,他沒看到這條,也就沒回。不僅是乘客,他和當時的機長也被這個故障搞得心神不寧的。

最後他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北京時間九點,簽完單子九點半了,他衣服也沒來得及換,給郎峰發了條信息就去停車場取車了。

“到底怎麽回事?”郎峰給他開了門以後,招呼也沒打,就直接問他。

周其琛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是說自己沒來得及回復的那條微信。

“ABS鎖死了,平地都踩不了刹車,我們都滑出了又得滑回找人上來修。”周其琛解釋道,“當時我忙著走程序,沒看到你信息,就沒回。不好意思啊。”

等他說完了,擡頭和郎峰對視了一眼,才意識到……郎峰是因為一直沒聽到自己的答復而在擔心他的飛機問題嗎?

無論是不是,他都無從求證了,郎峰只是問了他後來怎麽解決的。他也是飛空客的飛行員,可周其琛也琢磨出來了,ABS故障不怎麽常見,他估摸著郎峰沒遇到過,要不然不可能問這麽仔細。

郎峰讓他在房間裏面坐了,然後又打開了冰箱,問他:“晚上我點了壽司,你要不要吃點?”

他其實特意點了兩人份的,但周其琛其實在航班上隨便吃了點東西,現在主要是精神緊張和疲勞,感覺不到餓。他就擺了擺手說不用了,只是說去洗個澡。

這意思,其實也挺明顯。

他拿著郎峰給他的全新的浴巾要進去的時候,郎峰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你後背怎麽樣了?”他還惦記著一周多之前他在浴缸裏面摔的那一跤。

周其琛說:“快好了,沒事。”他尋思著,洗完澡他也得光著膀子出來,那時候也看到了。可郎峰一直看著他,還說:“給我看看。”他這才把制服上衣扣子全解開,然後扥著後領子一只手就把裏面的背心給脫下來了。

紅紫的淤傷已經轉了顏色,現在是有點發綠,象征著愈合的最後一步,可乍一看還是很駭人的一片。郎峰皺了皺眉說:“要不今天……算了吧。咱們聽會兒音樂,看看電影,隨便怎麽著。”

周其琛嘆了口氣,他說:“咱們……也看不到一塊兒去。”

郎峰看他態度明確,就沒再問電影相關是事情,只是問他:“你想上我嗎?”

周其琛被他這麽直接的發問又問得愣了一下。他當然是想,原則上是想,可經過了過年這幾天的魔鬼作息,加上今天樟宜機場的故障延誤,他其實又困又累,沾枕頭就能睡著。他是不想爽約,才硬撐著又開車過來的。所以,他深思熟慮後才開口說:“想是想,但是……今天確實有點累了。要不改天。你可還欠我三次。”

“是按天數算,不是按射的次數算,”郎峰很罕見地跟他開了句玩笑,然後商量著說:“要不……我上你好不好。你不用動。”然後他也看著他,眨了眨眼。

“我……”周其琛剛開了個話頭,剩下半句話被郎峰的眼睛一忽閃就給忽閃沒了。

後來,他還是跟郎峰做愛了。他在浴室的時候做了點準備工作——郎峰的潤滑劑和安全套就大大方方在洗漱台側面擺著。洗過澡以後他身上還有點水珠沒擦凈,頭發也是濕漉漉的,可郎峰竟然沒在意,幾乎是立刻就把他推著放倒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