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4/5頁)

姜時念心口發酸,局促地雙手在身側握緊,她認真打量床,和床上的人,鄭重點頭說:“我喜歡,我小時候,從來沒睡過這麽好的床。”

俞楠莫名愣住,驚覺自己的失態可能會無形傷害對方,掩面控制好情緒,起身恢復了溫雅:“姜小姐,我送你出去。”

姜時念低頭轉身,比俞楠動作快了些,怕自己沒理由的脆弱被她看到,但她才走出一步,手臂就猛然被俞楠攥緊。

她奇怪,側目一看,俞楠好像在震驚盯著她頸後,下車前被沈延非束起馬尾露出,用唇反復吻過的位置,那個……她自己並沒有見過的粉色痕跡?

她過去從來不清楚那裏有什麽印子,就是這幾天親密時,沈延非總關注不放,她才有了一點意識,見俞楠在看,於是坦誠說:“應該我小時候無意間弄傷的,怎麽了嗎。”

俞楠抓著她的力度越來越重,已經堪稱失態,顫聲緊著問:“……幾歲,什麽地方弄的?怎麽受的傷?!”

姜時念不解,抿了抿唇,只好如實解釋:“我在孤兒院長大的,那時候小孩子都活得粗糙,具體幾歲,不清楚了。”

“你在孤兒院長大……”俞楠骨子裏的優雅隱隱崩塌著,她不關注娛樂新聞,很少看電視,不了解北城電視台當紅主持人的情況和內幕,只在接受采訪前,簡單看過姜時念的資料,她根本不清楚那些網上早已沸沸揚揚的東西,她依然保持鎮定,抑制著手腕的抖,“多大進孤兒院的?哪一家?我……”

俞楠嘴唇血色褪掉,盡可能找合適理由:“我是替朋友問,她……”

姜時念並沒有覺得對方刺探隱私,既然問,肯定有理由,她搖頭阻止:“俞老師,沒關系,不用解釋那麽細,這些在網上都不是秘密。”

她回答了問題,沒看到俞楠的眼眶瞬間轉紅。

俞楠掐著手心,心臟舊疾導致胸口發疼,她忍耐著,不敢太激動,這麽多年,失望過無數次,燃起多少希望又被撲滅,夫妻兩個早已經是強撐著一線女兒還好好活著的念想,才從當初的重病裏堅持過來,苟延殘喘地活,盼望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著,某一天能再重逢。

不管人間,還是地獄,她只想再見一見女兒。

二十幾年,她跟丈夫沒有一天走出來過,除了乖女,沒再要過其他孩子,不顧一切地找,全國各地跑遍,一雙腳踩完了山川湖海,直到再也走不動了,撐不住了,才倒在病床上,拿殘余的命等一點點可能。

俞楠的手懸在半空,上下望著眼前的姜時念,碰一下也需要極大勇氣。

她閉眼呼吸,穩住一雙手,看似親昵地拍了拍姜時念的後背,請她往前走,實際手指勾住她馬尾,在上面略重地抓過一把,幾根掉落的長發像是怕她拿不到,特意混在裏面的一樣,很輕松攥到手裏,她緊張地看了一眼,發根帶著幹凈的毛囊。

姜時念跟節目組的同事一起離開俞楠的家,回到車裏,心裏說不上來的發酸,湊上去環住沈延非的脖頸,悶聲悶氣說:“你看,我回來了,是不是更在意你,更愛你,你怎麽都不陪我上去。”

沈延非把她拉到腿上,用力抱牢:“記住你說的話,以後每天,我都問你一次。”

等姜時念下車,跟組去拍外景,沈延非拿出手機,接通許然已經打過很多次的電話,他靠著椅背閉上眼。

“哥,俞老師等車一走,就馬上去了杭州市的鑒定中心,本來資料缺少,有點麻煩,我們這邊已經提前安排好了,讓她一路順利,暗地裏也交代了加急,三天應該就能出結果。”

沈延非掛電話,迎著微微黑下來的夜色,大步走到姜時念身邊,今晚任務不重,攝影師在拍街頭空鏡,她彎腰在路邊,逗一只無家可歸的小土狗。

小狗昂著頭,把下巴墊在她手指上,黑眼睛圓潤明亮,她笑著說:“叫一聲小穗姐姐,就讓你有家噢。”

小狗漂泊太久了,不懂,只會乖乖地嗚嗚叫,激動搖尾巴。

沈延非慢慢靠近,手掌蓋在姜時念頭上,珍愛地撫摸。

當晚小狗被送進了流浪動物救助中心,姜時念只休息了一晚,隔天就開始馬不停蹄投入到正式拍攝,嘉賓們都已經到位,配合默契,進度推得很快,等正式采訪到俞楠的時候,她眼睛很紅,看起來比上次憔悴,像幾天沒有休息好。

節目的正式拍攝持續兩天半,第三天午後,嘉賓們就陸續飛走,節目組也收拾行裝,準備返回北城,只有姜時念被沈延非扣住,要多住兩天。

姜時念在電視台的行程不趕,回去也沒有緊急工作,當然願意,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麽特意換了酒店的位置,下車時,她無意間看到相隔不遠就是杭州市的DNA鑒定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