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她在社團受傷意識不清,他用衣服把她蓋住,背著她在小雨裏狂奔,她迷迷糊糊,還在抗拒:“不要碰我。”

他走在哪,她都是他的平行線,不敢也厭惡相交,看似把他推到孤絕神壇,實際只是拿他當洪水猛獸。

後來,他跟沈家鬧翻決裂,和瘋魔的父親斷絕往來,母親把他棄之敝履,老死不相往來,沈家為了讓他服軟低頭,把他徹底與周圍切斷,讓他站在孤島,逼他回去跪下認錯。

學校裏他本來就獨來獨往,閑著寧願打架揍人,那個冬天他發燒重病,沒必要對任何人說,又碰上北城傳染病肆虐,誰敢靠近他,連校醫處和醫院都人滿為患。

他沒家可回,就關門待在空無一人的廢棄教室裏,安靜坐在最角落,等著意識往下沉,那只微涼的手又伸過來,連防護都不知道做,就輕手躡腳,推開他的門,抱著滿懷的藥和熱湯飯,小動物一樣湊到他跟前。

她以為他睡了,沒有知覺,一聲不吭用冷毛巾給他擦拭,偷偷吃了熊心豹膽,敢揉他手心替他降溫,她不會給人喂飯,勺子舀了送到他唇邊,他不咽,她就急得來順他胸口,等他低咳,她又嚇得轉身就跑。

臨走前,她小聲對他說:“學長,我是被迫的,我不是故意冒犯你。”

這個被迫的人,每天早早晚晚的過來,不厭其煩給他自己的溫度,直到那天他忍受不了,在她面前睜眼,她毛巾都掉在地上,蒼白著臉支支吾吾解釋:“學長,我只是抽簽抽到了。”

社團裏,大家敬他怕他仰望他,遇到兇險,碰上沈家居高臨下的幹涉,誰又會以身犯險,聽說是她召集大家做了抽簽桶,又自己抽到了那根最恐怖的簽。

她低著頭,攥緊手告訴他:“你恢復就好,我以後保證不會來了。”

保證之後,他因為有人不懷好意惦念她,打架頻頻,有時想她想得狠了,會故意受傷,血流了無數,瘋魔地拿自己唯一所有,去換她短暫垂眸。

她不知原因,總是偷偷來,不出聲地坐在他身邊,他裝作無知無覺,她有時候怕他真的出事,會無奈地小心翼翼留下,太累了忍不住靠墻睡著,歪倒著滑到他肩上,不自覺軟聲喃喃“你能不能不受傷了,你好嚇人”。

都是於心不忍。

都是小姑娘穿腸而過的乖巧駐足。

換社團其他人,她也會如此。

之後走廊操場迎面相遇,她眼睫都不會多擡起,和別人卻能言笑晏晏,溫柔乖甜,不喜歡有什麽錯,害怕他,躲著他,對視都是奢侈,只是她的光芒照在過他的身上,她有什麽錯。

是他早在最初就越軌,肖想天上皎潔月亮。

她心善純粹,滿心幹凈,他並不是她特殊的那個,她是整個一中受人暗戀的校花,她是姜家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他實際只是沈家一個不想砍斷骨頭,去給人做狗,不甘心服輸跪地的麻煩。

是他貪得無厭。

最重的那一次傷後,他活下來,但也知道,這次就是結束了。

不能再拿到她跟前,騙她心軟。

那是他自己選的結局,換她心安,換她的命,他心甘情願。

只是他祝她前程似錦,一生長安,卻承受不了多年後她挽著別人手臂,陌生地朝他疏離彎唇,對他說:“沈總,謝謝你特意過來,祝賀我們訂婚。”

他要怎麽忍耐,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別人身邊,柔美親昵,寒暑春秋地走過,準備共度一生。

蒙塵的歲月層層疊疊累積,都是尖銳的碎片,割出來的傷口壓在一起,很多時候分不清苦還是甜。

但現在,對他說過那麽多拒絕和排斥的唇,貼在他耳邊,眼裏噙淚,認真問他:“你能不能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

不一樣啊。

怎麽可能一樣。

但對他來說,是願意用一切交換的恩賞。

這些他自己走過的路,原本就不能讓她負上責任,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告訴她,我愛你有多苦澀,壓著多少想把你咬壞咽下的瘋癲。

給他喜歡,他已經滿足。

沈延非低頭含她濕漉漉的嘴唇,撬開微微閉合起來的牙關,描摹她軟熱舌根,占據口腔,享有瑟縮的齒列,又移下去侵蝕般貼上她滾動咽喉。

他終於在她克制不了的動情顫聲裏,拽開松散的一字領,緊握住她虛軟下去的腰,手指深陷進她瓷白皮肉時,像個尋常在婚後對妻子動心的男人一樣,回答她:“比你的喜歡多一些,接受我嗎?”

姜時念沒有開口說話的余地,突然睜大眼咬住下唇,膝蓋本能地並緊,遮掩突如其來的涼意和燙,又被分開,他俯身站在她中間,對櫻果偏愛。

她抖著手推他:“你……你背上的傷,先處理!我給你……換藥!”

“傷不疼,”沈延非不能收斂,今天也做不出脈脈溫情,他強勢托她後仰,挽她腿彎,低聲耳語,“別的地方疼,你知道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