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4/5頁)

他合了合眼,微微低頭,沉默地咬一支煙,偏頭虛攏,火光飄搖,在他手指間溫度灼灼,要把煙點燃時,他又錯開,收了火,不想讓她聞到煙味。

隔了幾分鐘,沈延非把煙折斷收起,穿過風走回別墅門口,開門後卻沒在客廳裏看到姜時念,只有茶幾上多了一籃子飲品,一瓶印著意大利語的被打開。

沈延非緩慢呼吸,先打內線電話按姜時念的口味叫了餐,掃過手機上新收到的信息,裏面有商瑞名字,他沒看,隨手關掉,脫下外衣,上前拿起那個深色玻璃瓶,裏面剩一大半,他就著她含過的瓶嘴喝了兩口,嘗出裏面很淡的酒味。

樓上的燈黑著,只有後面院子裏的湯池那邊有燈光。

沈延非松開領口,把瓶子放下,走向光源處。

整個湯池區域面積很大,四周各種設施一應俱全,頂棚做成整片透光的玻璃,可以遙控遮擋,現在熱氣氤氳下,只保留了一小塊看星,除了透氣口外,其他都成封閉。

左邊是巨大投影屏,被切換到北城電視台上,聲音不高,正在播廣告,右邊休息區大床上放一束雪白梔子,半隱在霧氣和暗影中。

那個纖瘦身影在湯池裏,被薄薄熱氣裹著,身上換了房間裏備好的紅色浴衣,斜襟領口有些松,遮不住所有光景。

她背靠在湯池邊上,長發松松盤起,露出細瓷脖頸,閉著眼好像睡著,眼尾分不清是被蒸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泛著明顯的紅。

沈延非在岸上,到姜時念身邊單膝半跪,撫了撫她熱騰騰的臉頰,伏低身體,吻她濕漉漉的眼簾,再往下壓到唇上,廝磨幾下,抵開她齒關撬開。

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著,乖乖接受後,本能驅使她不自覺仰了仰頭回應。

等吻逐漸脫離溫存的軌道,開始逼人,姜時念才睜眼,從喝了幾口果味酒的淺淡醉意和懶倦裏清醒過來,被正在發生的嚇了一下,跟他微微分開,恍然般沙啞說:“你回來了。”

沈延非拇指低著她的唇邊,力氣稍重地揉了兩下,因為她一點反應,有什麽刺進胸腔裏惡狠攪動。

“剛知道是我回來?”他低聲問,“嚇著了嗎。”

姜時念還有些懵,點點頭。

沈延非合眼片刻,擠壓在最谷底的疼和失重被扯出,她到底知不知道,誰在吻她。

那些能把人往懸崖上推的東西要開始肆虐,姜時念才又緩過神,濕淋淋的手臂挽了挽他,小聲說:“也不算嚇,我知道你親我是什麽感覺,就算是睡著做夢也知道。”

驟雨被不經意按下,輕飄飄溫軟撫過。

一絲絲並不存心的甜,也已經是他的奢侈。

沈延非把她被溫泉沾濕的碎發撥到耳後,揉著她薄薄耳骨,看她眼睛問:“怎麽喝酒了,不吃飯就喝酒,不怕傷胃麽。”

姜時念舌尖品出一點他留下的熟悉滋味,仰臉望他:“你不是也喝了,不怕傷胃?”

她已經在一次次被動主動的推進裏,學會偶爾頂撞他。

沈延非眸色深深,看出她在掩飾,口中的淡甜酒氣在層層發澀,他目不轉睛盯緊她:“心情不好?我走之前,不是挺開心的麽,說好要選餐廳,怎麽突然回來。”

有些話就在唇邊,滾著刺,紮在喉舌上,不能問出口。

即便到了現在,錯覺以為她盡在懷抱的時候,她任何一絲波動,仍然能讓他冷靜全失,這樣不正面的追問已經是過激了,如果全部暴露,恐怕在她眼裏,他是面目全非的。

明知不該的嫉妒,撕扯,隨時會失去,又或者從未真正擁有的折磨感,在她眼神閃開,話題回避的時候一齊湧上,□□.神經和這幅從容面具。

他清楚她跟別人斷了,婚禮上斬釘截鐵,從未含糊。

可肺腑依舊被反復刺著揉爛,像那個訂婚夜,他想出一條條能把她據為己有的絕路。

沈延非手指擡著姜時念的臉,指節在暗處收縮,掌根壓在她脖頸的脈搏跳動處。

姜時念幹澀吞咽,迎上他低垂的眉目,潮濕熱氣在他指縫裏融化,她塞了滿心的情緒,在他回到自己跟前,特意給予余地的問話裏塌下去。

沈延非怎麽可能不知道發生什麽。

她有什麽能瞞過他,又何必瞞他。

姜時念哽了哽,抓住他手臂,不想再一個人憋著,一股腦往外倒:“我的確心情不好,喝酒是意外,喝的時候沒看清包裝,不知道含酒精,不是什麽喝悶酒,我在前面撞見商瑞了,他躲在一個走廊裏等我,我甩開他了。”

她茶色瞳仁覆著一層動蕩水紋,不停頓地跟他說:“他說因為山裏出事,想來看我,我不理,他又找更大理由,要我給他回報。”

沈延非很啞:“憑什麽跟你要回報。”

姜時念凝視他。

他低低放慢:“穗穗,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