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4頁)

雨滴開始掉落,空空蕩蕩的公路上,司機盡力往進山口飛奔,依然沒追上沈延非的絲毫影子。

他這種車速,讓滿車人都驚惶恐懼。

車在進山口外戛然停下,雨水已經緩緩往外淌出,只是往深處一望就能看見霧氣,沈延非推開車門,毫不猶豫進去,念念確定要進山前,他提前反復看過地形路線,清楚裏面是什麽走勢。

後面有救援隊的人在重利之下火速趕到,帶著裝備追上來,猜出他是出錢的人,急忙勸道:“先生,這裏面起霧太危險,你不能進去,等我們消息吧。”

沈延非一言不發,不斷加快速度,短靴和黑色褲腳早已經濺滿汙泥,救援隊的人雖然沒跟他面對面,但也感覺到對方此刻的瘆人威勢,一句不敢再多說,急忙跟上。

正常近兩個小時的路,在大霧情況下居然一個小時出頭就到達,救援隊自認為熟悉路線,卻是一路追著沈延非在走,等終於找到節目組的人影輪廓時,那邊的哭叫聲已經此起彼伏。

副導演嗓子啞透,大罵著趙凜,蒼茫密林中各種雜音交織,直到男人森寒的聲音看似冷靜地響起:“念念在哪。”

整個團隊猛然間鴉雀無聲。

出事後,他們不敢走,把趙凜和攝像費力拉了上來,但姜時念一點痕跡都沒有,無論怎麽叫喊也得不到回音,而霧氣濃重,根本沒法深入去找,只能原地等。

可沈延非遠在鎮裏,怎麽可能已經站在這兒了?!

所有人頭皮發麻,一聲發不出來。

沈延非的高大身形在霧裏半隱半現,如同深山鬼神,他再次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沉冷,聽不出太多波動:“聽不見嗎,念念在哪。”

副導演莫名嚇得顫栗,幾乎哭喊出來:“我們回來找人,姜老師被連累從那邊坑道跌下去,霧裏根本看不見,她連聲音都沒有,找,找不到了……”

那些抱著最後希望懸停在半空的刀,在這一瞬密密麻麻,把五臟恣意絞爛。

“找不到?”沈延非在一步一步走近,組裏有人腳腕發酸坐到泥裏,他沾滿雨水的五官終於穿透霧氣,露在眾人面前,黑瞳裏隱隱裹上血絲,“意思是,我妻子離開我不到四個小時,跟你們進山,失蹤了是嗎。”

整組人沒一個張得開嘴,這幾天對於沈家家主的所有印象,在這一刻完全顛覆,只剩下滿腔驚恐。

姜時念滑下去的那個坑道,現在基本隱藏在霧氣裏,看不清地勢和裏面的情況,深山密林,如果摔的位置太深,很難找到不說,毒蛇野獸都可能存在,要是人昏迷了,那不排除兇多吉少。

沈延非一把抽出旁邊救援隊長身上帶的軍刀攥在手中,問:“有沒有□□。”

救援隊惶然搖頭。

沈延非不再言語,大步邁進霧裏。

救援隊長對這個情況都在發憷,一看見沈延非的動作,嚇出一頭汗,慌忙說:“先生你沒經驗,不能隨便去,這可是關系生命的事!我們應該等霧散以後——”

就算是情侶,就算是夫妻,也不可能有人面對未知的兇險,不顧自己安危。

沈延非所有維持的平靜在這一瞬脫控扯開,他回眸驟然厲聲:“我在美國野外DN組織三年榜首算不算經驗?今天我請你們過來,是讓你們拿錢做事,馬上擴大範圍清障!但我妻子的生命,我從來沒有寄托到你們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說完他握住刀鞘,踩上姜時念失去蹤跡的坑道頂端,直接消失進無邊白霧。

姜時念是被疼醒的,她低聲咳著,費力挑開眼簾,入目所見的都是亂糟糟的植物根莖,她擡了擡手,還好戴著手套和面罩,皮膚沒有劃傷,但腳腕應該是扭了,明顯的發脹。

她勉強坐起來,往上可見度只有一兩米,除了高聳樹幹什麽都看不到,路更是沒有,多半是摔下來的過程裏輾轉了很長的曲折,她中途碰到了頭昏迷,現在才醒,已經不知道自己摔在哪了。

姜時念攏起手,啞聲朝上喊了幾句,聽不到動靜,而她嗓子因為太幹,聲音一大就像要撕開。

她想喝水保持體力,往身後一摸,心陡然冰冷,包沒了,沖鋒衣的背後也劃開了一道口子,肯定是有什麽東西掛住包,半路被扯掉。

隨身工具,食物,水,包括沈延非給她帶的定位器,全在包裏。

姜時念想到沈延非,只祈禱能有理由絆住他,讓他不要進山,哪怕萬分之一都不要涉險。

她艱難扶著樹幹站起來,拖動脹疼的左腳,往前挪了挪,想去附近找個幹燥些的地方,路上經過幾棵矮樹,上面掛著冬果,她記得來之前看過資料,這種果子密林裏常見無毒,能吃。

姜時念摘了幾個備用,再往前走才意外看見前面泥潭裏躺著個人,是董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