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4頁)

她出息了,她敢跟她最怕的這個人叫板了。

沈延非看著她,“您”字刺耳。

她朝他顫巍巍地豎起了一些攻擊性。

但他又被她攪動。

攻擊性,也總比陌生人一樣的冷漠要好。

路燈暗淡,天地有一瞬的停滯和寂靜,姜時念起初聽到一點很淺的笑聲,隨後的一句話,讓她愣在原地,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車裏的男人褪掉之前陳述事實時候的淡漠,擡起眼簾,跟她隔著風雪眼神相撞。

他骨相絕佳,暖調的光線裏,五官奪目到讓人不想呼吸。

沈延非問:“既然沒地方去,來我身邊如何。”

姜時念瞬間耳中轟鳴,有短暫的一會兒,分不清是風聲,還是她血流聲。

有一根無形的弦被猛然攥住,飛快向兩邊拉扯,拽出匪夷所思的長度。

姜時念搖頭:“沈總,你開什麽玩笑。”

“不是玩笑,不然姜小姐真以為我那麽閑,停下來跟你說這些?”沈延非四平八穩回答,“你也在這圈子裏,知道商人不會無謂的投入。”

姜時念像被透明手掌扣住咽喉,她眉心擰緊,有點羞惱,又帶著被辱沒的怒意和堅決,眼窩更紅地提高音量:“讓你失望了,我再難也會自己受著,不給誰做情人。”

那根線隨時要繃斷了。

她果斷上前兩步,把手鐲的盒子從車窗裏放進去,不輕不重掉在男人腿邊,然後她抓緊行李箱轉身往前走。

才邁了兩步,車裏就傳來沈延非略微帶笑的嗓音:“姜小姐,我在你印象裏就這麽不堪?如果我說,我是想請你跟我結婚。”

空氣凝結定格。

姜時念第二次被響雷擊中。

這明明就是一句更不現實的話,顯然代表著更大的戲弄和輕視,但姜時念鬼使神差地站住了。

邁巴赫平穩往前開了一點,後排那扇打開的車窗再次停在她跟前。

沈延非從容開口:“我剛好急需一個背景幹凈,沒有復雜家庭關系的妻子,婚後可以相敬如賓,非必要的情況互不打擾,你想做任何事,我都不會幹涉,當然你需要什麽,我也都會提供,姜小姐,願意像解決那個生日蛋糕一樣,幫我這個小忙麽。”

姜時念腦子裏那根掙到極限的弦,終於不堪力量,倏然斷裂,身邊風雪都像跟著共振。

她高燒之後的昏漲感又跳出來,刺著太陽穴,覺得自己可能真是瘋了,居然會聽見沈延非跟她說這種話。

姜時念咽了咽,在這一刻鼓起勇氣看向他的眼睛。

深暗,偏偏又清明,雪光映在裏面,捉摸不透。

他看起來不是逗弄,她卻只覺得荒唐:“我的背景還算幹凈?你既然對我調查這麽清楚,對姜家的事應該都了解了,還有,你知道我剛分手,後續可能還有未了的麻煩。”

她白皙眉心蹙著,不惜冷風冷氣站在雪裏,對他剖開自己的傷:“我沒有父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現在又跟養父母決裂,事業不保,你就算隨便選一個,身世也比我簡單,比我更符合你的要求。”

沈延非意味深長:“既然這樣,我補充一條,長得漂亮。”

姜時念哽住。

他得體的微笑:“這個理由夠充分嗎?要不然請姜小姐替我找一個能比你更漂亮的?”

姜時念連著兩天被他說漂亮,已經搞不清哪句真哪句假,她轉換重點:“沈家不可能同意。”

沈延非手中把玩著手鐲盒子,知道她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不會輕信他。

於是他信口回應:“我之所以急需,就是被家裏催的,實際上,我回國接管沈家時間不長,家裏各方還不穩定,爺爺逼我娶他看中的人,我得讓他們知道這個家到底誰在掌權,所以要選一個他想象不到的人。”

縮在前面駕駛座上的許然之前一直還憋得住,這會兒聽完這句,馬上弓背趴下去,捂住嘴差點破功。

三哥為了姜時念,真是什麽話都編的出口,還這麽自然。

偌大沈家從上到下,包括以前最冷血的老爺子,現在哪個不是對他言聽計從,還逼婚,誰敢啊。

姜時念一時沒說話,半信半疑望向沈延非,默默想著原來高門如沈家,貴重如沈延非,也有家族傾軋那些糟心事,還會被長輩逼婚。

她又問:“沈總沒有喜歡的人嗎?你就寧願婚姻只是一個空殼?”

沈延非眼底霧靄沉沉,這一次看她的目光很長,長到半晌沒有移開,像要透過太久遠的時光。

他喉結很輕地動了動,明白她的心防還沒卸下。

她心裏的別人還沒清空,所以也需要,他跟她對等,同樣心有所屬,她才有安全感,才可能接受。

沈延非低聲說:“有。”

姜時念不意外:“那你不應該娶她?”

他回答:“她現在正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