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2頁)

顧煜笑嘻嘻地拿著眉筆在寧秋硯的臉上畫,幾局輸下來,寧秋硯左右兩邊臉分別三根胡須,讓顧煜都奇道:“小寧哥哥這樣好像貓——不,好像小狗哦。”

陸千闕大笑,連關珩都笑了。

已經輸紅眼的寧秋硯:“……再來。”

作為最大的贏家,關珩的牌技再好,最終也沒能逃脫一把爛牌的命運。

關珩輸了。

顧煜熱衷於給輸家畫臉,這次輪到了關珩,他卻不敢動手,眼巴巴望著陸千闕。陸千闕穩坐如山,對他眨眨眼睛,他便猛地反應過來,將筆塞給寧秋硯,人小鬼大地說:“小寧哥哥畫吧,你離先生最近!”

寧秋硯:“……”

他攥著眉筆,回頭看向關珩,感覺眉筆燙手。

關珩坐著不動,好似在等著他。

即使坐著,寧秋硯也比關珩略低一點點,湊過去時視線是稍稍往上的。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下垂,這樣的角度看人總會讓人覺得單純,尤其是現在還配了狗狗胡須。

房間裏的燈光是暖色調,明亮,卻又帶著屬於夜晚的迷醉感。

外面正是白天。

寧秋硯很專注地看著關珩臉上的某處,喉結上下滑動,他擡起手,眉筆觸在冷玉似的皮膚上,留下黑色痕跡。

被冒犯的關珩眼睫低垂。

兩人身上都染上了暖色暈影。

陸千闕忽然捂住了顧煜的眼睛。

一點黑色痕跡被拉長,仿佛雪地上出現的一道墨印。

畫完了。

寧秋硯視線移動,與關珩的撞在一起,在那雙總是沉而黑的鳳眸裏看到了縱容。

“咚——”

有鼓在響,伴隨從心臟裏傾瀉流出的美妙音樂。

*

陸千闕帶著顧煜在初五的夜晚離開,臨走前特地和大家告別。

白婆婆給顧煜做了很多點心讓他帶走,由於不想去外地讀書,顧煜走的時候沒忍住還哭了一場。

車子載著他們繞過大宅下方的噴泉,進入森林,去往離這裏不遠的停機坪。明亮的車燈投射出光束,像在黑暗中穿行的野獸,很快便被茂密的森林掩蓋,看不見了。

寧秋硯沒有去送他們。

彼時他在三樓臥室裏,在那張灰藍色大床中央。

因為上一次寧秋硯被松開桎梏後對關珩的親近,造成了情況有些許失控,近一周來,他們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現在也沒做什麽。

寧秋硯只是跪在柔軟的床墊上,任關珩從床的另一側過來,擡著他的下巴親吻。

床墊因兩人的重量下陷,微微朝一個方向傾斜。

寧秋硯身體滾燙,人很軟,有點跪不住。

他被關珩捏著下頜,人動不了,嘴巴也根本無法合攏,嘴唇、下巴都是一片濕漉漉的,關珩終於放開他時,他的下頜滿是指痕,眼尾都紅了,看著有點可憐。

那脖頸上還有前幾天留下的兩個小血洞,淡得快要消失了。

他們分開了一點距離。

寧秋硯的手一直都輕輕地抓著關珩的衣擺,明明面對的是吸他血的惡魔,卻偏偏毫無保留地信任著,無論何時,無論發生什麽。

同時,將那一處衣料都抓皺了,他也很乖地沒有越距。

寧秋硯是承受者。

接受關珩的親吻,擁抱,以及給予他的一切。

因為親吻,關珩的嘴唇也呈現出平時所沒有的艷色,只是那雙眼睛還是幽黑森冷的,皮膚也白得毫無血色,看起來別有一種異樣的吸引力。

“寧秋硯。”

只聽關珩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嗓音喑啞。

接著,又用聽不出情緒的語氣說:“重復安全詞。”

寧秋硯腦中“嗡”了一聲,立刻整個人都燒了起來,他愣愣地看著關珩,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其實自己都沒聽清楚,只覺得關珩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直往他的耳朵裏鉆,似乎是在警示:“記住了。”

窗簾拉開了,夜色很美。

依然采用了差不多的方式,但再沒有長達一整夜的“懲罰。”

時值深夜,關珩粗魯地將東西扔在了地毯上。

深色短絨料立刻濕了一片,幾近全黑。

寧秋硯在發抖。

皎潔白月光淌過灰藍色大海,淌過冷白的山丘溝壑,以及上位者英挺眉眼下的黑色面罩。

這一次寧秋硯很清醒。

拿過銀色小方袋時,還認出它和自己誤買的是同一個品牌,但在各方面都有很大的差別。

學以致用。

關珩教過寧秋硯怎麽做。

他運用得很好。

黑色皮扣下的手腕是極細的,很快,便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那手很大,掌心微涼,連指尖都是冷淡的。

卻因為隱忍,手背冒著明顯的青筋。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