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4頁)

寧秋硯沒見過這樣的衣物,但很快注意到櫃子上還放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外加一個黑色面具。

他大概弄明白了關珩要如何臨時在白日裏出行,這些都是能很好地阻擋紫外線的東西。

曲姝很機敏利落,已經從浴室裏拿出來一條幹凈的毛巾:“快擦擦,頭發全都濕了,注意別感冒。”

“謝謝。”寧秋硯擦著頭發,順便甩了甩頭上的水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做完這個動作後曲姝臉上的笑容好像變得深了些。不過對方沒留太久,而是很快對關珩告別,恭敬地一頷首,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

見面時的情況比較復雜,一切都進行得很匆忙,他們還沒怎麽來得及說話,連陸千闕和寧秋硯的交流都比關珩要多一些。

當然,他們兩個人的交流對寧秋硯來說,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甫一安靜,寧秋硯就不知道要說什麽好,為了不冷場,便沒話找話道:“那個……陸千闕已經走了,淩晨時他來和我道別,現在可能已經到了洛川。”

“我知道。”關珩答,“這裏沒他什麽事了。”

寧秋硯“嗯”了一聲,想問關珩的事情是不是已經處理完畢,什麽時候離開,躊躇著要不要現在就把在路上想的請求說出口。

但關珩已經先於他開口:“過來。”

關珩懶懶地靠在沙發裏,依舊是那個習慣性的姿勢,右手手肘靠在沙發扶手上,修長的手指則撐在臉側:“我有話要和你說。”

“哦。”

寧秋硯放下毛巾,正要走過去,關珩卻又道:“毛巾披著。”

他便傻傻地將毛巾披在了肩膀上,聽話地坐在了沙發另一端。

這時,寧秋硯才注意到茶幾上擺著個黑色的皮質小盒子,搭配銀色暗扣,很精致,應該是關珩帶回來的。

關珩的身形高大,即使是坐著也有壓迫感,那眼眸深而幽黑,薄唇總顯得冷淡,這樣找人談話時總會讓人忐忑。

然而,他第一句話卻是問寧秋硯:“休息得怎麽樣?還難不難受?”

問的是前夜發生的事,關珩走時寧秋硯還沒醒。

寧秋硯臉上微微發熱,回答道:“睡了很久,好像沒怎麽做夢,感覺身體很輕,已經不難受了。”

他隱約猜到那杯水裏加了什麽。

應該是關珩的血,劑量比較少,可能只有一兩滴。

不過,他對此是有些好奇的,忍不住問關珩:“陸千闕也有這樣的能力嗎?還是說每一個……你們都有?”

“不一定。”關珩道,“年長者的能力更強。”

寧秋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想,如果他們的血液對人類有這樣的神奇療效,那麽是否會對醫療事業有幫助。

當然他清楚那是不可能暴露出來的事,也不希望關珩被當作試驗品抓起來。

正在天馬行空地顱內風暴,關珩便叫了他的名字:“寧秋硯。”並說,“我們來聊聊你沖進火場那件事。”

寧秋硯回過神,見關珩情緒不高,莫名有種被秋後算賬的錯覺,還產生了一點心虛:“……我只是想進去拿吉他,當時我們樓層的火勢還不大,我就想著只要跑快一點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在下樓的時候濃煙就漫上來了。”

琴盒現在就在不遠處,靜靜地放在寧秋硯的那堆物品旁邊。

寧秋硯越說越小聲。

關珩當然能認得出來那是他送給寧秋硯的吉他,沉沉道:“一把吉他有你的命重要嗎?”

寧秋硯沉默著。

他們都斷了聯系,在那時候,那把吉他就是他唯一的念想,怎麽敢隨便任其燒毀。

關珩就算是懂他在想什麽,大概也是不會理解它的意義的。

“燒就燒了。”關珩說,“你要記住,這世界上的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應該比你自己的生命珍貴。”

寧秋硯胸口輕微地一顫,看向了關珩。

關珩的神情是平淡而嚴肅的,好像是在說,無論寧秋硯是不是他的專屬血袋,都一樣有很特別的意義,因為生命本就高過一切。

寧秋硯被這麽一點撥,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起了那些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還有那未盡的夢想。

如果為一把吉他斷送性命的確不值當,他不該隨意就跑進火場裏——哪怕是榮奇氣得在病房裏跳腳,都沒能讓寧秋硯像現在這麽深刻地反思錯誤。

可惜他知錯了,但是不後悔。

因為那是關珩送的吉他。

這一點的重要性,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對關珩言明。

可是,關珩的下一句話卻讓寧秋硯怔在當場:“就算是因為我,你也不該輕視你的生命。”

寧秋硯的腦子裏開始嗡嗡作響,關珩挑明了這件事,是要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可是他從來都沒渴求過要更進一步,他只是想還能見到關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