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頁)

寧秋硯開始走得更遠,不待在那棟房子裏對他來說要好受很多。

一個人在渡島漫步,這的環境和以前一樣美。

等到了春天萬物復蘇,不知道這裏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色。

沒有打發時間的事做,白天的時間就變得非常漫長。

他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上次去過的燈塔,等爬上去以後,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沒有手機,有信號也沒有用。

這個角度能把蔚藍色的大海盡收眼底。

綿長的海岸線靜默無聲,天空墜著一朵烏雲。

不知道Ray怎麽樣了,有沒有被“怪物”復仇,希望他能良心發現去自首。

不知道那個“怪物”有沒有傷害更多的人,警方有沒有發現那天一死一傷的兩人。

這些都超出寧秋硯能處理的能力範圍,他懵懂地來到渡島,懵懂地去查勘另一個未知的世界,等最終得到一個結果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愚昧無知。

寧秋硯遲鈍地發現,自己最近好像有些不對勁,有些事換做以前的他不一定會做。

他似乎有些過於偏執、沉迷、執拗了,這種不對勁好像是從來到渡島開始的,可是他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想不到理由的事他很快就拋諸腦後。

他靠坐在燈塔的欄杆上,希望能看見天空有直升機到來——陸千闕會乘坐直升機抵達。

吹著冰冷的海風,寧秋硯發了很久的呆。

有人在下面喊他的名字。

他把腿從欄杆上拿下來,附身看去。

從這個高度看地面上的人很小,但是他還是認出來那個人是關子明。

“寧秋硯!”關子明又喊了一聲。

寧秋硯不想理他。

“喂,你要不要下來!”關子明喊道,“你不來我走了。”

關子明等了一分鐘,寧秋硯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他轉身走了沒多遠,寧秋硯又從燈塔上下來了,問他喊什麽。

寧秋硯身上穿一件大衣,長度合適,但肩寬超過了不少,穿在他身上像Oversize風,還挺好看,和平時的不修邊幅完全不一樣。

關子明第一次在船上看見他的時候,對他印象是穿得像顆球,這麽怕冷還敢來渡島。

“我現在要去采血了。”關子明說,“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采血?

寧秋硯站在那裏沒動。

寧秋硯昨晚站著進養殖場,最後被關珩打橫抱著出去,滿身血汙臉色蒼白,關子明想了一整晚都覺得遞刀關門的自己是幫兇。

本來有點過意不去的,但寧秋硯臉這麽臭,關子明也就不想再問了。

關子明往回養殖場的路走,知道寧秋硯跟在後面。這一帶他都很熟悉,比沿著小道繞來繞去地走要快。

路上有一些灌木叢,也有一些專黏衣服的野草。

兩個人踩著雪前進,中途關子明回頭一次,看見寧秋硯停下來在清理大衣上黏著的鬼針草。

“這鬼東西很煩。”關子明指出,“我從來不穿要黏它的衣服,好看沒用。”

寧秋硯更不想說話了。

他們到達養殖場,寧秋硯終於說:“我今天不殺羊。”

一邊說,他一邊朝羊圈那邊看。

羊圈裏,羊群正在吃草,沒有他想象中的母羊尋找小羊的情景出現,一切看起來都很尋常。

“沒人讓你今天也殺。”關子明說,“養一只羊不容易,哪能天天殺?你知不知道我清理你的戰場用了多久?屠宰場的人要是都像你這樣,就不用開門了。”

寧秋硯:“……”

寧秋硯看著關子明進了他昨晚待過的地方,然後從裏面取了一套東西出來,看上去是幹凈未拆封的針管,和淩醫生用的那種差不多。

關子明帶他去了鹿圈,那些鹿見到關子明都很親熱,湊上來要吃的。

關子明找到胡蘿蔔,隨便挑了一頭讓寧秋硯喂,然後動作很快地就開始了采血。

“從這個位置紮針,它們幾乎沒什麽痛苦。”關子明說,“有的皮糙肉厚,壓根沒感覺。熟練了的話采一次血就幾分鐘的事,不用每次都殺生。”

寧秋硯看著他動作,問:“要多少?”

關子明不知道他想了什麽,說:“不多,就兩百毫升吧。”

寧秋硯:“哦。”又問,“一天幾次?”

關子明道:“兩三次,不一定都是鹿的,換著來。”

寧秋硯喂完了胡蘿蔔不知道做什麽,把手揣進衣服口袋裏。

關子明取完血,撫摸了那頭鹿一陣,通常都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瞬間浮現了人性光輝,和那個當初被銬著上島的人完全不同,他看起來在這裏適應良好。

“你是被抓回來的。”寧秋硯記得關珩這麽說過,“所以你當時為什麽要跑啊?”

關子明又恢復了冷臉,道:“我原本以為他是吸人血的魔鬼。”

寧秋硯心想,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