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這是一個偌大的樂器房,或者說是陳列室,一進去寧秋硯就有點呆住了。

吉他、薩克斯管、豎琴、小提琴、大提琴等西洋樂器琳瑯滿目,房間中央擺放著鋼琴,另一頭還陳列有古箏、排鐘、笛子等民族樂器,有一些寧秋硯都叫不上名字。

他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在房間裏打量,震驚地看著這些一塵不染,被保養得發著光的樂器。

他總算明白了上一次自己帶著吉他上島,康伯告訴他其實他什麽都不用帶的意思了。

“這把怎麽樣?”陸千闕隨手取下一把吉他。

寧秋硯看了看。

這只是三把吉他中的一把古典吉他,通體黑色,琴箱的漆面有些斑駁。他看不出它的來歷和背後的故事,只知道它是如此的不凡。

“還是說你想彈另一種?”陸千闕問,“我都可以。”

寧秋硯接過陸千闕手上這把,說:“不,就這個吧。”

他們選好琴。

寧秋硯問:“關先生怎麽會收藏這麽多樂器?”

陸千闕:“有些是他很久以前玩過的,有些是別人送的,他一向不缺這些。但我看他已經是很多年沒碰過了。你看,他寧願叫我們玩,自己也不碰。”

很多年了?

寧秋硯問道:“關先生現在不玩這些,是因為生病嗎?”

他站在一堆樂器中央。

眼神與他的年紀一樣單純,透露出些許擔憂。

“生病?”陸千闕稍微斂了笑意,頓了頓道,“你還不知道,對嗎。”

寧秋硯迷茫。

他很想知道關珩的事,想知道關珩是生了什麽病,有沒有威脅到生命。

或者說,他的潛意識裏是想知道點別的什麽,以此推翻那些日益增長而不切實際的猜想。

但陸千闕沒有繼續說下去。

寧秋硯又沒能得到解答。

陸千闕拿過選好的吉他,喃喃道“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又對寧秋硯說:“選好了我們就上去吧,先生等著呢。”

*

他們回到原先的房間,關珩果然還等,但沒有坐著,而是找來一個錄像機還有三角架,已經設立好了,鏡頭對著傭人剛搬來的椅子。

寧秋硯問:“還要錄像?”

他以為只是用手機錄下聲音,畢竟這裏又沒有信號屏蔽器,陸千闕來得及給他家的小孩發送生日祝福。

可是他沒想到竟然動用了錄像機這麽正式。

“嗯。”關珩調試好了錄像機,“過來。”

寧秋硯走過去,站在關珩旁邊。

關珩垂眸看著他,知道他沒理解到意思,又頗具耐心地對他說:“去坐著,看鏡頭。”

寧秋硯:“我?”

關珩道:“嗯,陸千闕也出鏡。”

寧秋硯只好局促地坐在椅子上,不安地對著鏡頭。

他不喜歡自拍,也從來沒給自己錄過視頻,何況站在攝像機後的人是關珩。

他看鏡頭時,不可避免地會看見調試機器的關珩。

看見對方英挺的眉骨,筆直的鼻梁,還有那股淡淡的神色。

關珩完美,溫和,強大。

除了所謂的血液病,幾乎挑不出任何缺點。

陸千闕的到來,似乎令關珩這個人終於與現實有了鏈接,讓寧秋硯切實感受到關珩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即便關珩身上的神秘,沒有因此減少一分。

“咳。”陸千闕輕輕咳嗽。

寧秋硯霎時回神。

關珩也緩緩從攝像機後擡眸,把深沉的目光從屏幕裏放到了寧秋硯臉上。

曖昧橫生。

意識到兩人其實一直都在對視,寧秋硯有點惱,耳朵發燒地移開了莫名交纏在一起的視線。

“準備好了嗎?”陸千闕把吉他遞給他,“你要不要熟悉一下?”

寧秋硯抱著吉他調了調弦,隨意彈了幾個和弦表示可以了。

陸千闕便走到他的旁邊。

這首動畫片主題曲不算很幼稚,陸千闕唱得還不錯,兩人一遍就錄完了。

彈完以後寧秋硯的臉更熱。

他聽見關珩說:“再彈一首吧。”

寧秋硯不好意思地看過去,只見關珩已經坐在了那張橫榻上,一副觀賞的姿態,道:“上次你在湖邊彈的那首。”

湖邊?

寧秋硯上次來渡島,因為找不到網絡,他的確在湖邊彈過吉他。

關珩怎麽知道?

是聽見的……

還是關珩那時候就在附近?

他彈了上次彈過幾遍的曲子,但關珩很快就打斷了他:“不是這首。”

寧秋硯遲疑了。

關珩道:“另一首,你輕輕哼過的。”

那是寧秋硯的原創,在湖邊彈過一遍,只哼了哼,撥弄了很短暫的旋律就停止了。

除了母親生前聽過,他還從來沒給任何人彈過,這首曲子是在母親重病期間寫的,連歌詞都還沒有。

寧秋硯緊張地咬著嘴唇,手指頭輕微顫抖。

這個夜晚與他想象中的太不一樣了,他完全沒有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