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2頁)

船只駛過海面。

一路順利地抵達了海岸的渡島碼頭。

“下次準時到。”平叔說,“我還是在這裏等你。”

“好的 。”寧秋硯應了,下船後揮揮手和平叔告別,“平叔再見!”

平叔站在甲板上,似乎非常不習慣這樣的告別。

好一會兒後才對寧秋硯也揮了揮手,然後很快進了船艙。

寧秋硯踏上陸地,在海邊又見到了那些堆積起來的畫滿塗鴉的舊船。

他穿過來時的樹林,走到來時的柏油路上,在原地站了半個小時沒有等到返程的大巴車。

於是他選擇了步行。

走到兩三百米遠的時候,他的手機被打通了。

蘇見洲在電話裏說:“寧寧,你明天晚上下班我們去擼串,我來酒吧等你。”

寧秋硯:“好。”

蘇見洲和旁人說了句什麽,語氣歡快,又對寧秋硯抱怨道:“我昨天給你打電話怎麽打不通,你在幹什麽?”

寧秋硯說:“我去渡島了,島上信號不好。”

蘇見洲愣了下,然後罵了自己一句,說:“對不起,我給忙忘了。”

寧秋硯說“我知道”,竟然沒有生氣。

在渡島的時候,因為島上太奇怪,迫切想要聯系蘇見洲並且和他吐槽的願望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感覺自己長大了。

和蘇見洲約好時間後,大巴車從清晨的霧氣中駛來。

寧秋硯上了車,這次開車的司機不是上次那一個,車上的人也很多,每個乘客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寧秋硯坐在靠窗的位置,聽著前座的小女孩在鬧著讓母親陪她玩手指熊的遊戲。

後座的情侶在講悄悄話,隔壁熟睡的大叔當眾打起了鼾。

寧秋硯翻看了這幾天錯過的所有信息與熱點。

忽然有了種回到現實的感覺。

*

這天晚上,寧秋硯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

這種夢他過去也做過,但從來都沒有讓他醒來後全身都濕透的程度。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抱著被子,因為感到羞恥,他緊緊閉著眼睛,卻不斷浮現夢中迷亂的片段。

藍色湖水裏,小船漂浮著。

月光照在他們身上。

他們是糾纏難分的魚。

“不背叛,不逃跑,不害怕。”

他哭著,眼淚掛在睫毛上,一遍又一遍地對那個人保證。

長發拂過他的耳垂。

氣息停留在脖頸旁。

那人在身後,低沉好聽的嗓音傾吐咒語:“把你自己交給我。”

他虔誠地重復,一遍又一遍,唯恐不能表明自己的忠誠。

畫面一轉,到了房間裏。

關珩坐在沙發上,手中的杯子已經空了,蒼白的膚色,幽黑的眼,嘴唇有了血色。

“起來吧。”關珩冷淡地說,如同施舍。

寧秋硯回憶荒唐離譜的夢境,把臉埋進了枕頭裏,心跳得幾乎擊穿鼓膜,臉頰的溫度遲遲退不下去。

——把我自己交給你。

只是去了一趟渡島,他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