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2頁)

“每部劇從定稿到制作,再到後頭爭取資源渠道,身份再高也得去走通活絡門路,已經是常態了。”

舅舅帶著他去那些地方時言有深意,他看得很明白。

蘇沉自從領獎之後,漸漸定了做演員的心,沒進組的日子裏也在看聞楓老師送他的書,時時思索對比。

他看著蔣麓,聽得動容。

“你在想以後的出路。”

“也許今後不做導演,去做別的?”

欲為諸佛龍象,先做眾生馬牛。

蔣麓學得了那些拍電視劇的本事,不一定受得住背後那些折辱。

“也許吧。”少年笑了下:“舅舅知道我的傲氣,在敲打呢。”

誰說得準再過個三五年,世界又會怎麽變。

說不定他去當律師當醫生了,也說不定去出國留學了,還不一定留在這裏。

蘇沉想起什麽,掏出一沓拍立得。

“看這個。”

蔣麓信手接了,登時笑容燦爛起來。

“是小斑和八寶!”

“幾個月不見,長大好多啊!”

照片裏兩只狗狗在宮墻下撒歡奔跑,尾巴甩得老高。

它們兩都被養得很好,偶爾還能吃大半只水煮白雞改善夥食。

燦爛陽光灑下來,更是照得油光水滑,威風凜凜。

他們兩離開劇組以後,兩只細犬仍養在千陽影視城裏,由工作人員代為遛彎照看。

先前在草原時,兩只小狗半大不大,叫聲還很奶。

他們拍完戲以後帶著狗狗回到渚遷,平時他們上戲,兩只狗就蹲在鏡頭外守著,像一對忠誠的石獅子,劇組裏人人見了都喜歡。

蔣麓看了許久助理寄來的狗狗照片,心裏郁氣消解,又笑著逗他:“沉沉是寵著哥哥啊。”

“初中部離的這麽遠,你中午不睡跑來找我,也不怕被他們盯著看了?”

蘇沉臉皮薄,一逗就臊。

“那我走了。”

“別,請你吃根雪糕,走了。”

一路吹著涼風慢慢散步,又聊起第三部的劇情來。

第一部講逃亡,第二部講宮政,第三部擴張更遠,主題是戰爭。

萬風集當初願做廢太子的背景,與那一句許諾大半皇都有關。

元錦言而有信,但並非把盛景繁華的皇都割讓一半,而是把京畿港口的半城送了她。

稅法歸萬風集,官家不問不征,但刑法官法仍是一切從國法,不許殺人越貨之類的事。

第一場戰爭,便是來自北逸國的銀錢之爭。

商戰來得悄無聲息,但卻如蛀蟲一般,稍有放縱便會侵吞國本。

第二場來自南疆,數國並犯,侵占國土。

舊黨將軍屢戰屢敗,被蛇蟻濕熱戧殺到屍骨無存,隱在幕後的祭司興風作浪,布陣縱魔。

官場未清,內憂外患,元錦卻一個人陷在第三場戰爭裏。

他打開了那扇血珀門,落入深海與暴雨裏。

元錦不會遊泳,每次淹溺嗆水都會驚夢醒來。

他幾度極力睜開眼睛,看見深海底部有扇一模一樣的血珀門。

每一重門,都是一重磨煉。

過關之際雲收雨歇,連海都變作晴天下的澄澈碧海。

再醒過來,他便會耳聰目明,最終第十關時……甚至能聽見旁人的心聲。

“第三部要拍的東西有好多,”蔣麓撕了西瓜冰的外包裝,十分熟稔地跟他講:“前頭有滄浪山之役,禦駕親征。後頭皇家婚議,我還得了個兒子——”

蘇沉在吃小布丁,好奇道:“你這次拿什麽替代著演,現實裏還沒有過兒子哎。”

“胡說,”蔣麓正色道:“我那麽多狗屁兄弟,一想到他們管我喊一聲爹,戲裏絕對演得真。”

蘇沉大笑:“那是能演得大喜過望。”

戰爭戲好演,南疆蠱陣估計也是在影視城呢,只是不知道雪狼群那場戲……蔔導演會怎麽安排。

第一關裏是深海驟雨,第二關是荒漠烈風。

前頭還能硬抗,不管不顧拼了命去找那一扇門,到了第三關,竟是雪山裏群狼環伺,獠牙沾血。

元錦本來是病懨懨的樣子,為了過這幾重關卡,不得不私下找姬齡錘煉修習,後頭更是顯得容光煥發,身手過人。

他最後是拆了根樹枝親手殺了頭狼,在睡夢裏踏著狼血一步一步走到終點。

前頭藍幕特效用得較多,蘇沉又是體驗派,入戲時看著貼藍布的東西就頭疼。

“估計是要搞個動捕,稀裏糊塗拍完,直到明年劇播了才知道在演什麽。”

蔣麓罕見地沒有接話。

蘇沉怔住,嗅覺敏銳。

“你別告訴我……”

蔣麓長長吸溜了一口西瓜冰。

“他們真找了狼。”

白的,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