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蘇沉提前一個月就拿到了排期表,看著自己殺青的日子越來越近。

這是他第一次參與一部電視劇的拍攝,也是第一次留學般在異地住的這樣久。

久到他快忘記做小學生是什麽樣的感覺,習慣著上班族般早出晚歸的日子,在渚遷有了第二個家。

真到了拍奪宮戲份的那一天,他和蔣麓都起得很早。

自助餐廳早已沒有人來人往的熱鬧,空曠的像是故事剛剛開始一樣。

蔣麓拿了根油條,又端了碗皮蛋瘦肉粥,一如既往坐在蘇沉面前。

他們日常在吃早餐時對詞,背順了也互相過一遍,提點叮囑對手戲時注意些什麽。

台詞本身的交換,也需要有節奏感的交接,對手戲的兩方都在這場舞蹈裏,步伐一致,心照不宣。

一個人快了,另一個人會被打亂情緒。

一個人慢了,另一個人得分出一部分精力控場。

他們的默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但對戲時逐漸熟悉,不再有那種生澀的磨合感。

等最後一幕劇本對完,粥也喝得差不多了。

“什麽感覺?”蔣麓觀察著他的反應:“總算是結束了,可以回家呆著了?”

“我有點舍不得。”蘇沉低頭把一整本劇本從懷裏拿出來,每一頁快速翻開,看其間錯落的標注筆記,像是突然就到了期末般有點恍惚:“居然拍完了?”

“這才是第一部。”蔣麓笑道:“還有九年呢,你不用急。”

皇嗣之戰裏,次余散碎的成員幾乎都被洪黨文黨的人清理幹凈,兩大勢力不斷積蓄著力量,意欲將對方的候選者一擊即殺,名正言順地迎新皇入宮登基。

那個瘋子一樣的老皇帝只不過仗著有天幸師看護性命,經此亂象之後,朝廷巴不得歡送他移居別宮,換個真正能擔當大任的龍裔重掌全局。

及冠禮上各方廝殺不休,皇後當場流產幾乎殞命,熙延帝被暗箭刺穿肩胛,被文黨寄托眾望的八皇子當晚在寢房毒發而亡。

與此同時,元錦被姬齡看護著自都城一路行至西南,又快馬加鞭折返皇都。

他離開時形單影只,毫無還手之力。

再踏入這片禁地時,身邊不僅多了兩個天幸師輔佐左右,更是身懷可傾半國的異寶,借此找皇叔換來整只虎符,領十萬寒甲軍就此回京。

單憑蛇骨婆婆一個人半夜引蛇傾巢而出,都有能力直接滅掉首輔府的所有人。

再加十萬寒甲軍,已足夠談判籌碼。

四月六日子夜,宮墻上的守衛統領被毒箭抹了脖子,上千禁衛形同虛設。

緊接著北方宮門洞開,寒甲軍有條不紊散布各個角落,在太陽初起時奪宮相鎮。

闔宮上下皆是死寂,仿佛遲遲未從睡夢裏醒來。

元錦要做的,是殺掉他的幼弟,轉身接受血染戰袍的少將軍跪地朝覲。

這個決定並不困難。

那個幼弟嚎啕痛哭,看起來甚是無辜可憐,衣袍下早已藏好抹了毒的匕首,只等著引誘對方放松警惕,然後引刀一快。

元錦擡手奪刀的那一刻,最終的結果已經十分明晰。

要演好這一幕,蘇沉想了幾個法子。

這場戲其實很妙。

兩個人看起來都是弱者,也都是偽裝者。

他作為奪宮而來的皇兄,始終坐在輪椅上無法自行走動。

他看起來陰鷙,病弱,被困在一張椅子裏,毫無還手之力。

而最後一個幼弟看起來年幼可憐,滿臉都寫著無辜。

新來的小演員有點緊張,稚氣未脫的說話方式倒是很契合現在的情景需要。

蘇沉帶著他演了兩場,效果都感覺一般。

導演那邊給了幾個建議,還親自上陣示範著演了一回,叫那小演員照貓畫虎地跟著演。

蘇沉一直在看,有句話壓在心裏想了很久,終於還是說出來。

“蔔導。”

“你說。”

“這裏可以改劇本嗎。”

導演眼睛裏露出興味:“這不像你會說的話。”

蘇沉笑了下,還是如實道:“我只是感覺,元錦這個時候,會伸手掐著他的脖子。”

短刀猛地拔出來的那一瞬間,他的手已經卡在幼子的咽喉處,一寸寸的收緊。

他掐著他的脖子,從那輪椅上緩緩站起來,以絕對的力量壓制絞殺。

“這是一個秘密,”元錦注視著幼弟猙獰窒息的神情,聲音裏有一絲難以覺察的愉悅:“噓,不要和任何人說。”

倏然間,幼子的胳膊猛然垂落,再無生息。

這段拍完,蔣麓看得咂舌一聲。

“完了。”

蘇沉彎腰把小演員扶起來,笑著說了聲抱歉:“不好意思,掐疼你了吧?”

“沒有沒有,”小演員受寵若驚:“哥哥演的好好!像真的一樣!”

等小演員跑去找導演合影了,蘇沉才側身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