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這是在造反!”洪擒虎執刀怒道:“難道你連殺頭的死罪都不顧了, 要與天下人為敵?!”

“做什麽?”姬齡舔了一口手背的血,眼角輕挑:“洪大人,八皇子已經沒了, 你知道吧。”

“那又如何, 你算個什麽東西?!”五皇子緊隨其後, 躲在洪家三兄弟身後厲聲呵斥:“父皇還沒駕崩,你們竟敢鬧出這樣的動靜, 當真是瘋了!”

談話之間,已有人馬快步趕來,當場奏報。

“報——熙延帝駕鶴西去, 玉璽國書皆已承托!”

“將軍!兵部尚書已快馬趕來,接迎皇太子回宮!”

“皇太子?”五皇子露出荒謬神情:“他被廢了多少年了,怎麽, 你們真的要迎一個癱子當皇帝?!”

姬齡淡笑一聲, 並不看他,一拽韁繩側身欲走,唯獨看了一眼領頭的洪大人一眼。

“相國, 元衍息如今已有三十五了吧。”

“三十五歲,能武能文, 當真肯做洪家的傀儡?”

“我手裏可有他和文黨的密信, 你猜裏頭是寫什麽的。”

洪逾格怒目而視, 手中長戈反手一抵:“他說的當真?”

五皇子猛然間被制住咽喉, 慌的拼命往後仰,快栽下馬去:“信口胡言!大人,這都是姬家小人的奸計, 你千萬莫著了他的道。”

“是, 都是奸計。”姬齡懶洋洋道:“你若是登了基, 不和文黨暗通有無才見了鬼。”

“相國,我家殿下可是許了半個京港給萬風集。”少年狡黠一笑:“你猜猜,洪家權貴至此若是獻寶而來,得到的賞賜會多還是少?”

五皇子雙目圓瞪,仿佛聽到最荒謬的笑話。

“他這是賣國,賣國啊!!”

“皇都乃是天子之地,豈可割許旁人!!!”

“他這是褻瀆列祖列宗在天之靈,要做那活該被挫骨揚灰的罪人!!”

“你也看到了。”姬齡露出惋惜的眼神:“您家殿下顯然很有道德感。”

“不必多言。”洪逾格冷冷道:“我這就將厚禮送上。”

元衍息驚惶道:“禮物?!什麽禮——”

他直覺喉間一甜,雙手後知後覺捂緊頸前長戈,猛然吐出一口黑血。

“比起詭計多端的癱子,我更討厭自以為聰明的蠢貨。”洪首輔回手收戈,漠然看著最後一個幸存者踉蹌墜馬,轉身道:“滿意了?”

“自然。”姬齡笑起來:“我這便去送禮。”

他執韁欲走,前後皆有鐵騎攔住去路,龍頭盾如鱗甲般映出逆光。

“且慢。”洪首輔輕慢道:“老夫的厚禮,豈有旁人轉贈的道理。”

他身後的三個兒子根本沒想到那便宜殿下就這麽被抹了脖子,此刻聽到親爹說這樣的話才驟然反應過來,各自提刀相見。

“若我執意要去呢?”姬齡注視著他們三人,手中彎刀一轉,終於收了笑意。

少年身形在孔武大漢身前始終顯得單薄了些。

汗血寶馬邁了一步,長刀在漢白玉階上刮出刺耳聲響。

老人鷹眸微眯,聲音低沉:“那可由不得你了。”

“乒乒乓乓!!”

“啪!”

“轟!”

蘇沉雙手撐著臉看他們打戲拍到滿場子亂飛,被長發套捂得額頭癢,還得忍著不許撓。

“葛叔,”他小聲道:“咱今天還有可能殺青嗎。”

葛導演今天純粹是過來看戲的,捧著可樂嗦了一口,不置可否:“也許吧。”

“您別這麽說,”旁邊有人慌了,小聲道:“總導演說了,黃道吉日就得是今天殺青收戲,萬一拍不完還得補些有的沒的拖到下周六去!”

“我瞧著剛才那個飛身踢沒踹到力度,”葛導演又唆了一口,咂嘴道:“以老蔔那性子……”

“休息十分鐘再來一鏡!”遠處傳來大喇叭的怒吼聲:“沒吃飯就滾回去吃完三碗再來!”

“我說吧。”葛導演聳聳肩,起身幫忙去了。

蘇沉等得無聊,索性在片場寫作業。

他穿著華袍,手上還戴著元錦的扳指,長發垂在肩前,悶頭算雞兔同籠到底誰是誰的腳。

忽然有女聲一旁笑起來,很有禮貌地開口道:“小朋友,可以拍一張你寫作業的照片嗎?”

蘇沉擡頭去看,瞧見一個穿斑馬紋小西裝的女人站在他不遠處,模樣看著很陌生,戴著墨鏡也看不清臉。

都要收戲了,還有新演員過來?

也許是誰家家屬……?

隋姐小聲提醒道:“這位是導演的朋友,陳沉教授,她是過來探班的。”

蔔導剛好下了導演椅喝茶放松,看見陳沉在這,快步過來握手打招呼。

“你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去機場接你啊!”

“來沉沉,我介紹一下——誒?你們都是沉沉哈?”

女人摘下墨鏡,略有些驚訝:“巧了,我媽媽喜歡沉香,特意給我起了這個名字,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