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頁)
那家夥好勝心不在這種地方,也犯不著跟那幫熊崽子證明自己有多聰明,大概率只會敷衍了事。
……所以一定不會走太遠,敷衍但是聰明的把自己藏起來。
可是剛才附近一圈都找過了,怎麽會沒聽到回應呢?
前頭求救的時候力氣都使沒了,還是哭累睡著了?
蔣麓拍打戲的時候都沒這麽專注過,想法子把所有的記憶和聯想都調動起來,在腦海裏逐處確認,到底還有哪裏沒有找。
……會不會是那王八羔子撒謊了看錯了,蘇沉根本不在櫃子裏?
他念頭一轉,掉頭往回跑。
剛才有好幾間屋子,裏面不光有櫃子,還臨時充作倉庫,被道具組堆列了十幾扇屏風,而且離他們捉迷藏的步程不到三分鐘。
那個地方因為是倉庫,灰大塵多平時也沒人去,他剛才路過時只是拿手電筒簡單照了一下,都沒有仔細看。
蔣麓沖回去,再進去時直接張口叼著手電筒,雙手一扇一扇屏風往外扒開。
這裏如同交錯復雜的迷宮,卍字型一般交錯相扣。
直到中央靠近拐彎處,一扇墨鶴玉屏抵在墻邊,一側出口被掃帚緊緊頂住。
蔣麓心跳到嗓子眼,擡腳把那該死的掃帚踹到一邊,猛地推開蛛網纏繞的側屏。
蘇沉抱著自己窩在狹小空間裏,已經累到哭不出來了。
蔣麓在片場看慣了溫和有禮的蘇沉,看慣了驕縱自負的元錦,第一次看見他把自己團的這樣小,脆弱到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對不起,”他壓著情緒俯身道:“哥哥來晚了,是哥哥的錯。”
他顧不上手機,但剛好有電話打過來,是徐姐和隋姐確認了幾個片區裏沒有人。
“我找到了,等會把人帶過來。”
隋姐此刻心急如焚,已經是萬分的愧疚:“好好好,你先安撫下他的情緒,我怕他嚇壞了。”
蔣麓掛斷電話,小心翼翼靠近他。
“我帶你回去,好好洗個澡睡一覺,別的都別管了,行嗎。”
蘇沉在這狹窄地方被關得腿都快沒知覺了,紅著眼睛看蔣麓一眼,再開口時嗓子都啞了。
“我沒想和他們玩多久。”
他固執又認真地解釋道:“我只想在這裏呆幾分鐘,然後回去看書,我的作業還沒做完。”
“然後我再想推開它,怎麽都推不開了,外面有東西一直在頂著。”
一開始說這件事,豆大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不想哭的——”
蔣麓已經俯身把他抱在懷裏。
“哭,你盡管哭,我什麽都沒看到。”
“這個倉庫太深了,你在裏面喊救命大家都聽不見,我知道,我明白。”
蘇沉哭的都沒有聲音,憤憤咬了一口他的肩膀,把臉埋在蔣麓肩膀上悶頭流淚,肩膀一直發著抖。
“太黑了,”小孩喃喃道:“一點光都沒有,我都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他被關了一個半小時,卻像是在這裏已經度過了一整夜,渾身又癢又痛,根本呼吸不過來。
與此同時,報平安的消息通過對講機傳到蔔導這裏。
老人披著軍大衣在寒風裏一直在等,確認蘇沉安全之後,臉上仍然沒有什麽表情。
副導演自知是責任連帶人,戰戰兢兢守在旁邊等候發落。
蔔老導演低頭點了根煙,他今天在寒風裏拍了整天的戲,腳早就凍到發癢,再開口時聲音也是嘶啞的。
“哪幾個小孩。”
副導演把名字全報了一遍。
“換了。”
“是……”副導演確認時聲音都壓得很輕,生怕被訓斥的像個孫子:“拍過的沒拍的全換對吧?”
老爺子看他一眼,招了下手。
“小徐,過來算錢。”
“誤工費,醫藥費,違約金,全算清楚了,叫那幾個監護人給。”
蔔願心裏很明白。
幾個小角色的父母一直守在劇組裏,根本舍不得走,恨不得給所有人塞紅包,好多給孩子加點戲。
這年頭許多家長自願做了職業經紀人,把孩子當未來的搖錢樹養,恨不得親手捧個角兒來。
平時拍個沒台詞的戲份,都有當爹當媽的拿熱水袋暖水壺在一旁候著,隨時隨地哄著小孩好好演。
真正的主演反而父母都留在時都,留他一個人在這裏早出晚歸,什麽苦都吃得。
這件事因他而起。
他怕蘇沉太老成世俗,有時寧願看見這小孩稚氣一點,童真一點,不要跟蔣麓似的什麽都懂得太早,那不是件好事兒。
一個決定反而害了這孩子,差點嚇出毛病來。
當天晚上,蔣麓沒回自己房間,守著看蘇沉睡覺。
隋姐也守在旁邊,怕他做噩夢,也怕他被嚇到發燒,自己沒法跟任何人交代。
她心裏叫苦不叠,但看見蔣麓在,只能苦笑。
“你也很不放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