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懸崖(第2/3頁)

王滇給他按了大半夜的頭,困得迷迷糊糊地時候,梁燁好像伸手摟住了他的腰,他下意識地把人抱進了懷裏,然後就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翌日醒來的時候,床上果然只剩了他一個人。

梁燁向來神出鬼沒,但他還是無端地生出了某種名為失落的情緒,又強行把這點情緒給壓了下去。

“充恒。”他試著喊了一聲,周圍沒動靜,就在他以為充恒沒在的時候,這小子忽然一個倒掛金鉤從房梁上掛下來,抱著劍冷酷地看著他,“幹嘛?”

王滇無言地看了他三秒,充恒奇跡般地意會到了他的想法,“主子一晚沒睡,天不亮就去了山頂吹風。”

“哦。”王滇若無其事道:“我又沒問你梁燁。”

充恒掛在房梁上蕩了蕩,直白地問他:“你為什麽要親主子?你是喜歡他嗎?”

“我不喜歡男人。”王滇頓了頓,“我親他是被他氣的。”

“你這個人真輕浮。”充恒頗為嫌棄地說,而後又皺了皺眉,糾結道:“主子沒中春藥還吃了解藥,才沒有力氣拔出柳葉刀,不然肯定割了你的舌頭。”

王滇心情復雜,“……這樣啊。”

充恒倒掛在梁上盯著他欲言又止,王滇很貼心地給他台階下,“你想和我說什麽?”

“今天老妖婆會送白玉湯來。”充恒道:“主子的師父說,主子不能再喝了,不然腦子就會壞掉,但是我勸他沒用。”

王滇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讓我勸他不喝?還是想讓我替他喝?”

“主子喝白玉湯能讓頭不疼。”充恒擰著眉,“但主子抱著你頭也不會太疼。”

倆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最終還是王滇先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但我不能保證可以勸動他。”

“哦。”充恒學他的之前的語氣淡定地點了點頭。

“不過我不能白答應你。”王滇笑眯眯地看著他,“你可以幫我一個忙作為交換。”

充恒瞬間警惕起來,“什麽忙?”

“小忙。”王滇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個小巧的長命鎖,上面雕刻著的祥龍紋樣栩栩如生,“你有空的話去應蘇坊,找找之前戴這個長命鎖的小孩兒,打聽一下他住哪兒,回來告訴我就行。”

“就這個?”充恒大概覺得這件事情太簡單了。

“就這個。”王滇把長命鎖拋給他。

“好。”充恒抓住,翻身上了房梁,一陣清風吹過,窗戶開合,消失在了房間裏。

太極觀修建在十載山的山頂,山上人跡罕至,雖然跟皇家的行宮山上山腰,但北梁皇帝既不信佛也不崇道,彼此之間幾乎沒有來往,梁華的長生牌位供奉在此純屬底下的狗腿子多此一舉,牌位供上的第二年這苦逼皇帝就蹬腿歸西了。

太極觀的當家人是位坤道,看不出多大年紀,見到皇帝也沒多少熱情,領著身後的弟子不卑不亢地行禮,親自領著王滇到了梁華的牌位前,遞給了他三炷香。

“陛下,有兩天先帝的祈福道場,您領著臣子們叩拜完觀禮即可。”文玉低聲道。

王滇對這些興致缺缺,只點了頭,待上完了香,便帶著眾人在旁觀禮。

昨晚他沒怎麽睡好,聽著鼓鑼和唱經聲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捱到了午時,才去了後廂房用素飯,雲福這時候湊上來低聲道:“陛下,奴婢已按您的吩咐,將楊滿攔在了行宮處,果然不出陛下所料,他帶了一碗白玉湯,還有幾盒糕點,卻不肯交給奴婢,說要親自給您。”

“朕知道了。”王滇看著桌子上的素菜也無甚食欲,放下筷子去了後院。

雲福等人想跟著,被他揮退,“充恒跟著朕即可。”

順著山路約莫往上走了一刻多鐘,便看見了個六角小亭,孤零零一個矗立在懸崖邊上,遠處風動流雲,近旁青松挺立,梁燁就穿著身黑色的寬袍大袖歪歪垮垮地靠在那裏看雲,不細瞧的話還真有那麽幾分瀟灑仙氣在。

但近看就知道這廝很閑,他靠在柱子上懶洋洋地往上面的檐角扔小石子,一扔打下一片瓦來,單看這滿地的碎瓦片和柱子上的坑掉落的漆,就讓人很想抽他一頓。

王滇摸不準他現在是怎麽個心情,挑了個離他遠些的位置坐下,剛擡起頭來,一枚小石子就擦著他的耳朵梢飛了過去,嘣得一聲嵌入了身後的柱子,周圍的裂紋四散而開,朱紅色的漆皮簌簌落下,灑了王滇一袖子。

他挑釁又囂張地笑了一下,捏著小石子對準了王滇的眉心。

王滇拂了拂袖子,淡定地同他對視。

梁燁大概是覺得十分無趣,捏著小石子隨意一拋,砸在了他手背上,白皙的皮膚瞬間就紅了一片。

“楊滿帶了白玉湯過來,我讓雲福把人攔在行宮了。”王滇拿起那塊小石頭來看了看,瞄準了一塊被梁燁打了半邊的瓦片,擡手一扔,石子將凸出來的半邊整整齊齊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