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懸崖

王滇覺得剛才擔心他拿著刀片睡覺的自己宛如一個大傻逼。

這刀片薄如蟬翼, 極軟又極涼,輕若無物,上面還雕刻著細微的凹槽, 兩邊都是刀刃, 王滇拿著刀片認真思考了一下能不能在梁燁還手之前一擊斃命, 然後默默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梁燁耷拉著眼皮困頓地看著他拿刀片的手勢,懶洋洋地擡起手來握住他的手, 兩指調整了一下刀片在王滇指間的位置, 帶著他的手猛地一甩,只聽“噗”的一聲輕響,那刀片就整個沒入了木質的柱子裏,只露了一個尾巴尖。

王滇只覺得那一瞬力道極大, 但又快得離譜, 眨眼睛的功夫就甩了出去,他忍不住好奇道:“這也是你師父教你的?”

“不是,朕自己瞎琢磨的。”梁燁嘚瑟地挑了一下眉。

王滇起身去看刀片沒入的柱子,試著拔了一下, 沒拔動, 梁燁背著手溜溜達達跟過來, “你這種不會武功的廢物自然是拔不動。”

說完捏著刀片的小尾巴使勁一拔。

刀片紋絲未動。

王滇:“…………”

梁燁又不信邪地拔了一下,還是沒動。

“你是不是用的力氣太大了?”王滇找到了個合理又科學的解釋, “這個點很難受力。”

梁燁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等朕□□就親手割了你的舌頭。”

王滇果斷閉嘴不說話了, 回去把祭祖誥文卷起來放好, 進寢室前看了一眼還停在柱子前的梁燁, 謹慎開口:“要不先睡吧, 明日再說。”

梁燁對於他給的這個台階十分滿意, 堂而皇之就踩著下來了,“說得有理,朕暫且饒你一次。”

“那就請陛下回去歇息吧。”王滇松了口氣,轉身進去寢室,開始放床前的帷帳。

剛放了一半,梁燁就絲毫不見外地進來,“朕回何處?”

“不是專門給你安排了寢殿麽?”王滇道:“你若是想在此處歇息,我就回那邊,明日早些過來便是。”

梁燁恍若未聞,低頭開始解腰帶,十分不要臉道:“朕要跟你睡。”

王滇警惕地盯著他,“我們說好你看奏折,我陪你睡——我們才一起睡。”

他說到一半,越說越覺得這個說法甚是詭異,尤其是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梁燁這廝難道不知道尷尬是何物?

“朕想如何便如何。”梁燁絲毫沒有契約精神,扔了外袍中衣往床上一躺,拍了拍床招呼他,“過來讓朕抱著。”

王滇抽了抽嘴角,盯著他看了片刻,在轉頭就走和罵他一頓轉頭就走之間糾結兩秒,然後……躺了上去。

瘋了吧王滇。梁燁靠過來的時候他腦子裏只剩下了這個想法。

梁燁不知道怎麽把自己搞得這麽累,抱著他也沒搞什麽幺蛾子,很快就睡了過去。

王滇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仿佛在照鏡子,很不理解自己白天到底是怎麽下去的嘴。

他應該不至於如此自戀。他有些不確定地想著,忍不住手賤輕輕點了一下梁燁的鼻尖。

老用這兒蹭他,是屬小狗的吧?

梁燁皺了皺鼻子,沒醒。

“梁燁?”他用氣聲喊,梁燁沒動靜,只含糊地嗯了一聲。

“那刀片你是真拔不出來,還是故意沒□□?”王滇覺得自己有點犯賤,非得開口撩撥,但是他現在半點困意都沒有,看見梁燁睡得這麽香他就難受。

梁燁沒理他,只一個勁地往他身上靠,王滇擡手擋了擋,卻好像摸到了塊冰,他頓時皺起了眉,“梁燁?梁燁?”

梁燁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煩不煩?”

“你——”王滇想起上次提起頭疾的事情,梁燁忽然發瘋差點把他疼死,甚至還自己喝了碗白玉湯,頓時把話給咽了回去,他莫名其妙地有些理解了梁燁的腦回路,慢吞吞地開口道:“我看那誥文看得頭疼。”

梁燁哼了一聲,閉著眼睛把頭往他脖子邊上靠了靠,是個想要靠近但又防備的姿態。

王滇壓低了聲音試探著說:“你能幫我按一按麽?”

梁燁擰著眉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裏,懶聲道:“不。”

“好吧。”王滇擡手虛虛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很明顯地感覺到梁燁瞬間緊繃的肌肉,立馬拿開了手,“那我幫你按一按行嗎?”

梁燁沒吭聲,下一秒王滇身上的蠱蟲就發作了起來,仿佛某種冷酷的拒絕和警告。

王滇忍著疼將手搭在了他的後頸上,用了點力氣揉按著,身上的疼痛並沒有加劇,他揉了一會兒之後將手指插進了梁燁的頭發裏,稍微加了些力氣慢慢按著。

蠱蟲帶來的疼痛漸漸消失,卻又時不時警告似的疼他一下,好像在固執地提醒他僭越的行為讓主人很不爽。

王滇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瘋了,白天犯病把人給親了,晚上梁燁來割他舌頭,他媽的自己跟受虐狂似的忍著疼給這傻逼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