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荒村祭祀(第2/2頁)

“用釘子釘上就行。”嬸子笑呵呵地看著正在擦頭發的閑乘月,還遞了杯熱茶過去,說是茶,其實就是曬幹的金銀花,再丟了幾顆茶葉。

閑乘月也不急著走,他坐在房間裏跟嬸子聊天,大多數時間都是嬸子一個人說,閑乘月只負責聽。

“這場雨明天就停了。”嬸子支著脖子看窗外,笑著說,“以前都這樣,祭祀前後都要下雨。”

閑乘月問:“祭祀誰?”

嬸子一愣,似乎沒想到閑乘月會問這個,她嘆了口氣:“還能祭祀誰?”

她反問了一句,沒有給出確切答案,只是說:“蓑衣掛在墻邊,明天你再給我送回來吧,有空就來這兒坐坐,嬸子閑呢。”

她把閑乘月送到門口,看著閑乘月從雨中離開的背影,倚靠在門框邊,目光很溫柔。

等看不見閑乘月的身影後,她才走回房間。

她的房間很小,房裏只有一個兩寸方的窗戶,就算是晴天也又陰又暗。

然而就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放著一個木制的高台,她拉開簾子,看著台上的牌位,她伸手把牌位拿下來,仔仔細細的用幹凈的帕子擦幹凈。

一道閃電落下,白光打在她的臉上,那張從來和藹慈善的臉垮了下來,嘴角下垂,臉上的肉往下掉,她眯了眯眼睛,緊緊捏著牌位。

因為這一場暴雨,天色更暗了,讓人分不清白天和夜晚的交界,閑乘月一進屋就脫了蓑衣掛在墻上,屋裏是濃濃的藥味。

“閑哥。”男人的聲音相較之前有點有氣無力。

閑乘月看過去,宿硯正偏頭看他,臉色潮紅,雙眼卻亮得驚人。

閑乘月微微頷首,當做應聲。

林敏高興道:“硯哥剛剛才醒,對了閑哥,陳煒剛才過來了,說是有話想跟你說。”

“閑哥。”宿硯又叫了一聲閑乘月。

閑乘月看向他,宿硯小聲說:“你陪我說說話吧。”

“說什麽?”閑乘月眉頭皺起來。

宿硯虛弱道:“隨便說什麽都行,林敏累了這麽久,讓她補補覺吧。”

前一晚幾乎只睡了三個小時的林敏確實累得不行,她也不覺得藥味難聞,她縮進被子裏,對閑乘月和宿硯說:“你們聊吧,我睡得著,我睡眠質量可好了。”

這是個體貼的小姑娘。

閑乘月坐到宿硯旁邊,挑了挑眉:“說吧。”

宿硯的聲音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嗓音非常沙啞低沉——很催眠。

“閑哥,謝謝你。”他明明有氣無力,卻偏偏給人一種謝得很鄭重的感覺。

閑乘月抿了抿唇:“舉手之勞。”

宿硯咳了一聲:“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就是我的一條命。”

他看著閑乘月的側臉,想探究到底在什麽情況下,閑乘月臉上才會有明顯的表情變化,他從見到閑乘月第一面起,就想撕開他處變不驚的外殼,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樣。

閑乘月平靜到近乎冷漠的看著宿硯。

宿硯也看著他。

“別說謊了。”閑乘月的聲音很平,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閑乘月那雙漆黑的眼眸似乎能看透每個人的靈魂。

宿硯收斂了強撐的笑容,移開了目光:“從來沒人在意過我,我的親人和朋友,嘴裏說的再好,等我遇到事的時候,都恨不得我撐不過去,然後來踩我一腳。”

他說的很自然,似乎是在講一個故事,“有時候我都覺得,我這樣的人或者好像也沒什麽意思。”

“錢再多,得不到的還是得不到,從來不會有人不求回報的對我好。”

他眨了眨眼,似乎說到了動情處,但強忍著眼淚。

“所以我才說,閑哥,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說起來有點肉麻。”他笑了笑,“閑哥你別嫌棄我。”

閑乘月聽宿硯說完,但他沒有發表任何感想。

過了一會兒,閑乘月才拿起木板和釘子走到窗前,背對著宿硯說:“隨你。”

宿硯躺在床上,在閑乘月看不見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覺得自己很有底氣去競爭奧斯卡小金人。

他正忍著痛洋洋自得,就聽閑乘月說:“你最好快點好起來。”

“不然祭祀的時候,你會死。”

宿硯的笑僵在臉上。

等閑乘月把窗戶釘好,確定嚴絲合縫之後,他才把錘子放到桌上,長腿一邁往外走。

宿硯連忙轉過腦袋問:“閑哥,天快黑了,你去哪兒?”

閑乘月:“去看陳煒。”

宿硯:“……”

剛剛的表演竟然還是沒有阻擋閑乘月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