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第2/4頁)

而且以瑞初、雪霏甚至容慈她們這些年認幹姐妹的豪爽程度,若康熙想要將自己的“半道女兒”們都認清楚,只怕文書能將禦案堆滿。

左右是她們自己認的姐妹,公主們身份特殊,只論姐妹關系不牽涉其他已是不成文的規定,康熙也不必擔心自己忽然多出多少女兒。

公主們幹姐妹認得是各有目的,多半是在地方為了方便行事,也算是為公舍身,康熙更不可能在意。

此番不論公事,但因牽扯到法喀家,在康熙看來,無非是瑞初為了方便法喀家,讓這門婚事說出去好聽些罷了,不算什麽緊要事。

法喀的臉面在那放著,舒鈺這兩年在江南也算做得不錯,康熙大方地在兩邊過定禮時賜了一對如意下去,二人成婚時又賜下一對同心佩。

有康熙在前面,敏若賜下的如意與給蘇行舟的添妝便都只稱得上錦上添花,算是表明了鈕祜祿家的立場和果毅公府對這位二奶奶的看重。

海藿娜與法喀做什麽,都會被外人認為是給兒子臉面,敏若則不同,她的性子京中貴眷心裏都清楚,讓她配合做戲是斷然不可能的,做到如此地步,只能說明鈕祜祿家是真中意這門親。

如此,外間的閑言碎語便都煙消雲散了。

二人成婚後,還是在江南行走,海藿娜回了京城,安心照顧小孫女。

有她照看知遠,舒窈則可更無後顧之憂地一心撲在火器工坊中。

在一片平穩順遂裏,康熙五十八年、五十九年、六十年都悄然過去。

康熙六十一年,注定是個重要年頭。

康熙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開始常年留駐暢春園休養,敏若免不得也留在這邊。

為了減少麻煩,她已經數年未曾到莊子上去,索性養樂齋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悉心布置出來的,住著也算舒心。

前年又在小跨院裏挖了個水池出來養魚,並種下了一小片荷花,坐在延英樓二樓向下看,小院裏的小池塘生機勃勃,園子裏的湖泊水景更勝,兩邊一同收入眼中,美不勝收。

雖然在這邊也住不了幾年了,但敏若既有興致,便不怕麻煩,還是樂意按照自己的心意安排布置,讓自己更舒心、舒適一些。

在深宮裏生活,首先要學會的便是讓自己歡喜,不然人總有被自己的郁悶、孤獨逼死的一天。

今年入冬後,康熙身子愈見不好,發了一場病,嬪妃輪流侍了幾日疾,康熙許是不願見禦前人多,稍微好轉些後便免去了嬪妃侍疾。

哪怕敏若不精清史,也知道康熙走不過今年的冬天了。暢春園不是銅墻鐵壁,外面的人只要有心,總能想辦法打探到裏頭的消息,康熙的身體情況也算不上什麽秘密。

一時朝野內外人心浮動,康熙將此看在眼中,卻未曾再次插手處理。

月初,他曾命皇四子恭代祭天,祭天之事何等重要,早年有重臣代為祭天,皇子代祭天之事卻並不常見,何況又是如今這時候……意義更為不同了。

這幾乎就是往前朝的一鍋沸水裏扔了一顆炸彈,康熙恍若不知,對諸皇子的態度都一如從前。

康熙病重,敏若免不得要表表態度,他說想喝敏若的小廚房做的湯,敏若便得三五不時叫烏希哈做了然後親自送去。

這日過去時難得康熙精神頭尚好,倚在炕前架著西洋眼鏡翻書,見她來了,輕笑道:“日日叫你這樣折騰,朕心不安啊。”

“您早些好起來,我們的心便都安了。送幾日湯,妾也心甘情願的。”敏若將食盒打開,將湯盅、小菜與點心一樣樣端出來。

康熙道:“此處既無外人,你又何必稱‘妾’?”他似乎只是隨口一眼,將書合起放下,梁九功忙過來接過書籍與眼鏡。

康熙一面起身,一面道:“坐下吧。外頭雪下得大嗎?”

“我穿三寸高的花盆底來的,積雪已快到腳面了。不過那雪景在日頭底下倒煞是好看,等會您用完點心,咱們到玻璃窗前看看?”敏若笑著道。

康熙沒言語,敏若便不再說話,安靜地等待他進完膳,然後帶著食盒走,她今天的打卡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想想回去吃什麽好?這大冬天的不吃火鍋,都對不起蘭齊送來的鮮羊肉。

康熙自然不知敏若在他旁邊坐著時,心裏有多麽的“大逆不道”,他用完湯羹,在敏若神遊天外時,忽然來了一句,“朕這幾日想,這麽多年,後宮中嬪妃來來往往,你大概是沒有你以為的那麽愛朕的。”

說實話,“愛”這個字從康熙口中說出來便很有違和感,敏若看起來很是愣了一下,然後茫然道:“此話怎解?”

康熙看了她一眼,笑了,竟是頗為輕松的樣子,“你覺得什麽算是愛呢?”

“……傾慕,崇敬?想要相伴一生,總不能不是吧。”敏若腦子轉得飛快,迅速給自己鋪好路,面上仍水一副茫然的模樣,試探著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