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第2/4頁)

而在他們眼中“飄然而去”的守靜一口氣奔出數裏地,感覺身後無人跟著了才拐進一旁的小巷,來回拐了七八處巷子,最終才拍拍身上的塵土,扣響了偏僻小巷裏一扇不起眼的大門。

門被從內“咯吱”一聲打開,一個生得五官端正、氣質穩重的男人對守靜微微點頭,而後側身讓開,請守靜入內。

“事情都辦妥了。”守靜進去後便幹脆地道:“那兩個字我也留下了。”

蘭齊客氣地為她斟茶,又問:“準備何時動身回去?”

“立刻就走,還得從公主那取個東西帶回去。”守靜抱怨道:“這鬼地方,你們是真待得住。就這一段日子,我腿都遛細了!再有這種事,我可不幹了。”

蘭齊只笑,道:“主子在這,萬事咱們只管辦便是了,其實並不比你在外頭費心多少,你只是一時不適應罷了。”

“我還是回去吧。”守靜道:“來之前圖紙已畫出大半了,也不知如今他們有沒有做出個結果。”

蘭齊並不多問,只輕聲道:“辛苦你們了。”一旁的男子也不言聲,守靜沒待一會,進屋換了身早就準備的低調衣服,拿著新路引,在京中所有人都沒找到她的時候悄悄上路了。

而安兒那邊,他與潔芳起了身,眼前不見守靜的蹤跡了,剛要回去,卻見潔芳的貼身嬤嬤急匆匆地捧著一張紙走出來,潔芳生怕是芽芽又有了什麽事,忙問道:“怎麽了?”

“王爺,福晉,您們看!”湊近些,二人才看到那嬤嬤手裏捧著的是守靜寫下留給芽芽用的藥方子,嬤嬤將藥方一翻,被面赫然是端正清雋的兩個字“澈行”。

二人都不禁愣住了,潔芳盯著那兩個字看了一會,方道:“這是守靜道長為芽芽取的道名吧?”

安兒也屬實迷茫了一會,一邊與潔芳往回走,一邊小聲對潔芳道:“我怎麽記著他們都是有字輩的啊。”

這一點潔芳看得很開,將那張藥方子小心收到荷包裏,一邊道:“芽芽出家,叫什麽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她指尖似是不經意地往上一擡,安兒心裏有數了,二人回到芽芽院裏,芽芽正安穩闔目睡著。

雖然方才是貨真價實見到芽芽蘇醒了,這會乍一見芽芽闔目,夫妻二人還是一慌,忙問照顧芽芽的媽媽:“這是怎麽了?”

“大格格等了半日,見王爺和福晉還沒回來,實在累得狠了,才睡下的。”媽媽知道二人驚忙的關鍵,忙道:“老奴聽著呢,格格呼吸勻稱,喚一喚隱約也能應答,可見只是累得睡著了,格格重傷又大病一場,身子可虛得很呢。”

安兒與潔芳這才放下心來,又見芽芽榻上被子裏、緊靠著芽芽的地方鼓鼓囊囊一團,不知是什麽,又瞥見腳踏上還有一雙小靴子,不禁笑了。

他搖頭問:“開耀幾時來的?”

“聽說小阿哥醒來聞大格格醒了立刻就過來了,約莫也就是您與福晉去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媽媽回道。

潔芳稍微揭開點被子,見弘杳縮成一團供在姐姐身邊,芽芽一只手摟著他,姐弟兩個都安睡著,不禁微微一笑,又忽覺眼睛有些熱。

從前日日擁有,雖然十分珍視,卻也未曾深刻認識到這兒女康健、家人在側的日子有多珍貴、幸福,這一回女兒“大病”一場,躺在榻上無知無覺的這樣長時間,才叫她深刻地認識到,這兒女和樂、一家平安的日子有多珍貴,多難得。

她憐惜地摸了摸女兒和兒子的小臉,將大被重新給女兒掖好,安兒已將書房榻上搭著的絨毯遞了過來,潔芳給弘杳蓋好了,輕輕拍了拍這兩個孩子,才床沿坐了好一會,總舍不得離開。

安兒幹脆就在腳踏上坐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睛總是舍不得離開他們娘仨。半晌,安兒忽道:“額娘原先沒說道名這事,我這會忖思著,只怕是防著皇父安給芽芽一個‘肅恭’‘恭讓’一類的道名,所以才借守靜道長的手先下手為強。”

潔芳低聲道:“我猜也多半是這樣,但……”她輕輕拍著孩子,忽然小聲問安兒,“可是咱們這一次計劃得太順了?”

她話沒說得很明白,但安兒知道她的意思,是擔心敏若這一舉是否代表康熙在猜疑他們。

安兒搖了搖頭,道:“額娘辦事素來縝密周全,大概也只是防範於未然吧。到如今這一步,婚事是黃定了,如今芽芽畢竟平安了,……帝心再有些變動也實屬正常。額娘這一手,也是以防萬一。”

萬一到後面他那位皇父忽然賜下的恭敬肅讓一類的道名給芽芽,他倒是沒什麽,反正這麽多年敲打吃多了不痛不癢的,但難道還要讓他家芽芽帶著這膈應人的名號一輩子嗎?

潔芳心沉了沉,但握住安兒和榻上這兩個孩子的手,她便覺著心中安穩無比,又覺得身上有無窮力量,哪怕前路有千山萬水做阻礙,她也能為了他們一一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