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第3/4頁)

見敏若表情復雜,似笑非笑,海藿娜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難,可那小子總是不開竅,我也沒辦法,總不能壓著他成了婚,婚後若不和睦,不是禍害人家格格嗎?且等吧——肅鈺如今這不也成了婚了嗎?可見人與人之間都是有緣分的!”

除了政治上和現在、未來局面的變化,敏若就沒覺著肅鈺和舒窈成了婚之後有什麽改變。

舒窈仍舊在京中埋頭苦幹,肅鈺就在粵地埋頭苦幹,這兩人成婚成了個寂寞。

不過見海藿娜懷揣著美好希望的樣子,敏若也不好打破她的希冀,只得道:“或許吧。……舒鈺今年是要去江南?”

她是為了轉移話題才提起這個,這些年在京中,舒鈺逐漸打出才名,那年新稻功臣,康熙命選拔出的文士禦前做詩賦,舒鈺以一詩、一詞、一賦三紙作品奪魁,名揚天下。

用康熙的話說,那個水平,就不像法喀能生出來的。

這兩年,他在京結交文士,光交友人,名聲逐日提升,今年終於到了康熙認為應該把他放出去的時機了。

經過兩年努力,那一場文字獄在士林中留下的影響在瑞初的努力之下逐漸被“抹平”——至少明面上,江南文壇一片太平,再沒有當年的震懼轟動。

康熙在江南的眼目這幾年逐漸被瑞初摸清,康熙看到的自然就是瑞初想讓他看到的。

《南山集》案已在去年結案,戴名世被斬首是板上釘釘的,誰都無力挽回,康熙“施恩”免去對其家族的株連,誰都知道這是個收買人心的舉措,但皇帝給的甜棗,誰能不吃?

瑞初拋開所有想法專心經營江南,如今江南明面上的局勢轉好,她便借飛白樓建成幾周年的機會請設文會,康熙自是欣然應允。

幾經商議,文會被定在明春,做賞梅會,康熙今年提前派遣舒鈺下江南,是讓他自己給自己打前站去的。

結交文人最好的地方,可不是京中,而是江南。

啟程的時間也定下了,他隨舒窈一起動身,正好護送他們的隊伍一段路程。

康熙為什麽派舒鈺去江南,這裏頭的彎彎繞海藿娜與法喀心裏門清。

與那些文人打交道,是很耗費心思的,幸而舒鈺生來就是個詩酒瀟灑的性子,沒準去了還真能如魚得水 。

法喀如此安慰海藿娜,但海藿娜其實並不需要他的安穩,她自有另一番思量。

舒鈺去了江南,雖然結交文人耗費心神,但好歹只是舞文弄墨,不用上戰場和那些槍炮箭弩打交道,沒有隨時重傷、斷命的風險,這一點就比他哥強上許多。何況又是去瑞初的地界,海藿娜更沒多憂慮。

如今舒鈺最令她操心的便唯有這婚事一點,這會說起舒鈺南下之事,海藿娜忍不住道:“其實去江南也好,當年安兒不也是口口聲聲不想成婚?去江南遇到了潔芳,還不是老老實實地成了婚。”

敏若便笑,道:“真沒準。你也看開些,舒鈺如今遲遲不願成婚,沒準是等著遇到好的呢。”

海藿娜舒了口氣,雖然知道敏若這是安慰她的話,她還是聽到心裏去了,道:“只望能托姐姐的福。”

舒鈺若真能在江南解決終身大事,是漢人也罷,哪怕家境寒微都好,只要家世清白、品行端正,這門婚事她就認!

這年頭,滿漢不通婚其實約束的女子多些。且不說滿漢之間女子戶籍遷移的麻煩,就說旗人生下來就有口糧,出嫁再嫁到八旗人家,一輩子便穩妥平安了。可若嫁到漢人家裏,沒了口糧,家境再寒微些,日子就難過。

他們這些算是顯赫的人家倒是不必為那點口糧銀子多計算,但要考慮的事情反而更多了。

一來,家族體面要不要?二來,背後勢力合不合算?三來,這門婚事會不會給家中造成什麽影響?這些林林總總算下來,實在是麻煩得很。

因而除非皇帝賜婚,如今滿漢輕易是不會聯姻的,上到高門、下到尋常人家都不例外。

海藿娜這麽說是有底氣,到了這一步,她和法喀也確實不想顧慮太多畏手畏腳,孩子們的婚事,肅鈺都那樣了,舒鈺自然是憑他順意。

二人說了一會話,爐子邊暖和,又在藤椅上搖著,敏若便有些犯困。

海藿娜見狀,道:“那我就先去了,改日再來給姐姐請安。”

踏雪踩著一旁的邊幾跳到敏若懷裏,上了歲數,它的動作也不似年輕時那般輕盈敏捷了。

敏若連忙擡手接將它抱了滿懷,一邊對海藿娜點點頭,道:“新制的龍井酥,你捎給舒窈和芽芽吧。”

海藿娜笑著應了一聲,隨手摸了摸踏雪的毛,便起身告退了。

聽著踏雪的呼嚕聲,敏若抓了抓它的背,笑吟吟低聲問:“這是誰家的小嬌氣?你姐姐那個壞蛋,一出去好幾年不回來,而今你哥哥也要走了,你可不許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