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第4/5頁)

敏若聽了略感無語,“我要命!我難道不知敵人是最不能可憐的人嗎?我是嫌命太長了,才會去憐憫德妃。去年交鋒一場,日後哪怕表面和平,她心裏也必記恨著我呢,我去同情她做什麽?用愛感化她?”

本來敏若也不想啰嗦這麽多,弄得她好像多斤斤計較似的,可書芳和黛瀾也不能一個兩個都把她當菩薩聖母看啊。

其實書芳和黛瀾都想錯了。

先不說敏若不會對敵人產生憐憫同情這種珍貴的感情,退一萬步說,哪怕敏若真對一個人有了同情,也不影響她在那個人可能威脅到她的生命安全時防備對方。

便如感傷與對故土的懷念都不影響敏若在大清努力活著。

她從來都把感情和保命分得很清。

書芳這才放下心,敏若白了她一眼,卻也知道她和黛瀾是關心自己,心裏多少有些受用。

……在不轉頭看到那瓶被剪得平禿禿的花的前提下。

一看到那瓶花,她就只想抄刀砍人。

許是吃一塹長一智,這一回烏雅妃比書芳預料的更有耐心,安兒家的小姑娘將要滿月了,她都未曾出動。

敏若覺得烏雅妃多少是有些想看她著急、好歹挽回一城的打算,但那怎麽可能?

不就是等嗎?比耐心、論清閑,宮裏都沒幾個人比得過她。她有的是耐心和功夫跟烏雅妃熬,但烏雅妃熬得住嗎?

如今這種僵持局面,誰主動出擊就說明誰急了。

急著翻身復位的又不是她,如今正是敏若坐在釣魚台上等戲開場的好時候,她卻非得甩尾巴把自己往漁網裏送——她是傻了嗎?

烏雅妃不動彈,敏若就也不動彈,每日窩在永壽宮裏做吃喝玩樂風花雪月,白日給公主們上上課,如今宮中有五位未出閣的公主,但照常每日來永壽宮上學的公主只有三位了。

瑞初早已提前結課不說,甘棠雖為僖嬪守孝尚未出閣,卻也已在敏若這結課,如今專職給瑞初算賬,管著紡織廠的大部分賬目。

課堂裏僅剩的三根苗苗分別是十公主雪霏、十一公主雅南和十二公主舒窈,這些年陸續也有幾位公主降生,卻紛紛早夭,唯一一位活著而尚未入學的小公主先天不足,將要滿周歲了,哭聲還沒貓叫大,敏若去看過一回,見她額娘跟著操心憂慮得身心俱疲,後來便沒去探望過了。

學堂中最小的舒窈今年十歲,已學完《論語》、《孟子》、《大學》等數篇經典,各類雜學課程也都信手拈來。

看如今這趨勢,敏若大概是離退休不遠了。

三個人的課好上,幾人的進度雖然各有不同,但敏若這些年都上習慣了,並不覺著頭疼。

給舒窈布置好功課,讓雪霏監督,帶著雅南去了書房中探討雅南新寫的策論,正碰上瑞初捧著東西進去,便問:“這是什麽?”

瑞初將手上寫著字的紙奉上,“是給小侄女取的名字,哥哥說要從‘弘’字,一切不能比她堂兄弟們差,女兒斟酌了兩個字,嫂嫂給侄女取了乳名,說大名聽憑額娘決斷。”

又看雅南手裏的策論,略掃兩眼,眸光便認真許多,敏若幹脆道:“你們說這篇策論去吧,我瞧瞧你擬的名字。”

雅南如今的策論文章寫出來後大多都是她們兩個 “探討”,瑞初的眼界足夠代替她與雅南探討,或許還能夠提供給雅南不一樣的思路。

敏若與瑞初的成長環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也不同,許多時候,還是瑞初的想法更適合這個時代。

再低頭一看瑞初擬的字,瑞初不是凡事喜歡大包大攬行為逾越之人,她既然為小侄女擬了名字,就一定是受安兒和潔芳所托,敏若對此十分放心,打眼一看,便見紙上寫了兩個字。

曉、晈。

曉指破曉將明之時,帶有希望朝光之意;晈字通晈,指清正潔白。

寓意自然都很好,瑞初既然寫下了,現下定然也無人用。敏若思來想去,提筆圈定了那個“晈”字。

倒不是為了什麽別的,晈這個字重名率好像比較低。

……破曉也好,黎明也罷,都是他們這些大人該爭的,不必將所謂未來寄托在孩子的名字上面。

她只希望她的小孫女一生端端正正做人,仰俯無愧,便足夠了。

孩子的名字定下了,康熙沒有給孫女賜名的意思,聽了這個名字也只是一揚眉,沒多在意。

在他看來,老十疼閨女,樂意給閨女取男孩們的字輩就取唄,京中有些人對此倒是頗有微詞,不過他家府裏的閑話,敏若、安兒和潔芳,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在意。

弘晈的名字定下,敏若再不迷信,也被蘭杜催著寫了名帖八字送到寶華殿去,叫法師給念誦祈福。

敏若本人並不願意參加這種迷信活動,蘭杜據理力爭,認為她再不出門逛逛,成日窩在椅子上看書該腰疼了,和蘭芳強拉著她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