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第2/4頁)

安親王的外孫女郭絡羅氏生母是和碩格格,但生父已然落罪,出身並不算顯貴。與她結親唯一的好處就表現在能夠與安王府搭上關系,康熙盤算著自己沒婚配的幾個適齡兒子,最終賣了八兒子胤禩,來安時已余歲不多的堂叔的心。

八阿哥生母覺禪氏與德妃、宜妃雖同為包衣出身,但家世上卻不可同日而語,德妃祖上曾經煊赫過,說出去至少名頭好聽,宜妃阿瑪在盛京也算居於要職,而覺禪氏之父、祖皆未在前朝謀過事,家內世代在宮內任職伺候,因而她在宮中的日子雖然比位份相仿的嬪妃好過些,但家族名位也無法為她增光。

八阿哥便天然短了一份外家的助力——當然,眾皇子中外家有助力的才是少數。

但安王府不看那些,在他們看來,覺禪氏家世不顯、在宮內位份也不高,八阿哥的養母惠妃還有親子大阿哥,實在是不堪用,所以安王府自然不大看得上八阿哥。他們當時滿心想往安兒那邊使勁,結果敏若不搭理他們、法喀也不搭茬,盤算落空,康熙這發過去的大白菜安王府也並未買賬,而是又熱情地希望搭上大阿哥,或者攛掇攛掇榮妃所出的三阿哥。

可惜三阿哥不買賬,大阿哥倒是帶著他們混了兩天,因為他們左右搖擺朝秦暮楚,便也不愛搭理了。

康熙管他們買不買賬,本來他也不可能將安王府的表小姐安排給那個生母位份高、出身尊貴的阿哥(此處特指安兒)。

反正婚賜了,老安親王的“遺願”他算是滿足了,現在安王府囂張招搖,他想要收拾實在是輕而易舉的。

康熙本來還應顧忌他們若在他發落時扯出老王爺的大旗來求情該怎麽辦,但如今架好的橋,就伸到他腳底下來了。

這個中因由,敏若聽了也不由暗自咂舌,感慨此番康熙實在是走了狗屎運了。

——瑞初打的那幾個人裏,身份最特殊的莫過於嶽樂的孫子,也就是那位德爺了。

他阿瑪是安親王第三任福晉赫舍裏氏的幼子,與現任安郡王瑪爾渾一母同胞,早年被康熙恩封為僖郡王,爹娘都厲害,他雖無甚功績傍身,但在京裏也混了個“十七爺”的尊稱。

幼子僖郡王的獨苗苗德輝,自然是老安親王福晉的心頭肉,打小在老王妃身邊長大,愛得心尖尖似的,所以養出個驕縱性子。

去歲老王妃去了,但親爹還是郡王,倒也不影響他繼續囂張跋扈。而能指揮動這位小爺去幫著辦事的,除了他自家的長輩,還能有誰?

這其中必須要說一說的,便是“餛飩姑娘”之事的來由。

德輝的伯伯,當代安郡王瑪爾渾,看中了那餛飩攤夫婦的小女兒羅雀,試了兩回都沒得手,便給侄兒下了命令,讓侄兒幫忙把姑娘弄到手。

一來因他福晉性子頗急橫,向來不愛他往府裏擡人,若擡回去恐又生事端;二來因安親王老福晉去歲剛薨,安王府裏還在孝期,他若正大光明地擡了人回去恐怕不美,所以他連個名分流程也沒打算給,只打算養在外城的宅子裏,先快意快意,至於日後,膩了或是打發或是送人,都無需他來操心,自有身邊人幫著操持。

如今瑪爾渾只急著一親芳澤,所以催著侄兒盡快得手。德輝是個十幾歲就在京師裏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頭子,這種事情還能不知怎麽做?

好言好語不行,便以勢相壓,再不行就強搶唄。

顧慮著還在孝期裏,所以他一開始並未很宣揚安王府的名頭。但那點顧慮也不太多,如今滿洲貴族受那些禮教的影響其實還不算太嚴重,在一部分舊府嘴裏,甚至那些禮教就是“狗屁”。

安王府老王爺在世時還講究些,老王爺沒了,瑪爾渾最是看不上那些禮教風俗,有這樣的當家人,上行下效,安王府風氣如何可想而知。

所以說,顧慮有,但不多。

以安王府的勢壓了一回人,再對著瑞初這個在他們即將得手時非要阻攔的“強出頭之人”,他們也不吝惜以安王府的聲勢來壓一壓瑞初。

德輝更囂張,他不只有伯父,家裏還有個親爹啊!所以和瑞初拼起爹來毫不嘴軟,敏若聽了瑞初後來使來細細回報之人所學的德輝言語,一口茶險些噴了出來。

如果她沒聽錯的,德輝是讓瑞初掂量掂量康熙的分量,若再引申出去,豈不就是要康熙面對安王一脈時掂量掂量自個的分量?

雖然他說那句話的時候並不知道瑞初的身份,可朝堂之上哪講那麽多真切道理,這句話一出,康熙若加以利用,便足夠治安王府、僖郡王府一個不敬之罪了。

什麽,你說我家孩子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知道公主的身份。

怎麽可能?我女兒出門身邊遍是大內護衛,親口稱當今貴妃之弟、果毅公法喀為“舅舅”,就是個傻子都能夠猜出我閨女的身份了,何況德輝還是宗室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