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4頁)

說吧,急得如一支離弦之箭一般,快速沖出正殿,宮女連忙跟上,喊道:“娘娘小心啊!你們還不快扶著娘娘!”

惠妃一路急趕到阿哥所時,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濕透了,太醫在外間屏風外向醫女叮囑著什麽,見惠妃進來,端正行禮請安。她只來得及隨意瞥了一眼,便匆匆入內。

進去後,惠妃見大福晉面色蒼白躺在床上,大阿哥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喂她喝藥,身上還有數根閃閃耀眼的銀針。

惠妃見大福晉雖眼眶帶紅,但情緒還算穩定,大阿哥也還算鎮定,而不是二人抱著哭成一團,才算松了口氣,問道:“怎麽樣了?”

“施針及時,太醫說孩子暫時保住了。究竟怎樣,還得看今晚。”大阿哥轉過頭來,惠妃見他眼圈竟也有些紅了,松了口氣的同時斥道:“多大的人了,還不穩重些,仔細你皇父罵你!”

“額娘……”大阿哥苦笑著搖頭,按住要起來的大福晉,“兒是真慌了神了。”

惠妃蹙著眉,低聲問:“素日給你媳婦安胎的太醫呢?怎麽是謝選,他不專精婦幼產科啊。”

大阿哥提起這個就來氣,“昨兒還好好地來請脈,誰知今兒去找他的時候,太醫院就沒他的影子!正是著急的档口,哪能專門出宮找他去,太醫院裏留守的太醫就屬謝選醫術最高,就把他拉來了。好在還真沒拉錯,這針施用得也及時。”

惠妃眉目微舒,點頭道:“他醫術確實不錯。”復又皺起眉,問道:“胎像不是不錯嗎?怎麽忽然見了紅?”

她到底在宮內多年,面色沉下來絕對是很有壓迫力的,尤其大福晉一向有些怕她,一時便有些慌亂,心神一慌,身上微微一動,便痛得連著“誒唷”了兩聲。

大阿哥急得忙喚太醫,謝選忙讓醫女進來,醫女脫鞋上床,紗帳一放,他再入內,去試大福晉的脈,問了醫女幾個問題,微微松了口氣,“大福晉此時定要心氣平和,一但心神激蕩,便會傷到腹中胎兒。請您放心,微臣已經給您用了保胎湯藥、也已施針為您安胎。”

惠妃急著問他:“你只說大福晉這一胎究竟能不能保住?”

“若能平安過了今夜,或能多些把握。”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惠妃急得要命,又問大福晉見紅的緣由。

謝選蹙眉,惠妃便知其中必有貓膩,挺直了身子道:“你說!這其中到底是什麽緣故?”

謝選遲疑著道:“大福晉今日見紅,倒似是用了活血通絡之物所致……活血通絡之物,一向是孕婦大忌。”

惠妃氣得直拍桌子,“好啊!”

她召集了這屋裏所有服侍的嬤嬤、宮女,詢問今日大福晉的用度飲食,眾人都道一切如常日,唯有大阿哥的乳母錢嬤嬤皺著眉,若有所思。

惠妃對她自然信任,注意著她的神情,問道:“錢嬤嬤,怎麽了?”

錢嬤嬤支支吾吾地道:“若有與從前不同的,就是大福晉這幾日用著您賜下的脂粉……用了有一旬左右了,除了這些之外,大福晉的一應羹湯補品都與從前一樣,膳食也都是仔細查驗過、必沒有孕婦忌用之物的。”

惠妃聽了,眉心蹙起,大阿哥忙叫人取那些脂粉來給謝選查看,謝選一盒盒打開,最終目光停留在一盒用了一小半的殷紅顏值膏上,在鼻下仔細嗅聞,和後來竟伸手挖了一些送入口中。

大阿哥急忙道:“是這胭脂膏子的問題?”

惠妃轉頭定定地看著謝選,大福晉也著急起來,謝選沉吟半晌,道:“此胭脂中,混入了藏紅花粉,劑量不重,但如果日日使用,一旬左右便足以令產婦血通而動,只是……此物需從口入。”

大福晉原本就毫無血色的面色好像更白了,她呐呐道:“我自有身孕來唇色便不好,得了這胭脂之後,因聽它‘幹凈’,便日日以此試唇。”

謝選道:“那便是了。”

大阿哥已經勃然怒起,惠妃的貼身宮人也氣得很,“這些胭脂都是貴妃贈與娘娘的,娘娘聽說極好,才命賞給大福晉使用。”

大阿哥氣得火冒三丈,“我孩兒究竟何處得罪了貴妃?”

說著就要往外沖,惠妃直覺哪裏不對,本來皺眉沉思著,見他要往外沖,一聲喝住他,“ 怎麽,你還要強闖後宮嗎?”

大阿哥氣道:“她算計我孩兒,這口氣我怎能咽下?”

惠妃氣得心口直突突,指著他半晌,咬牙道:“你但凡能多長半個腦子!——坐下,聽我的!”

她說著,一側頭,宮人便請謝選與醫女出去,惠妃才道:“等會你直接去乾清宮找你汗阿瑪,照我教給你的,一個字不許差地說!”

大阿哥強按捺住心急,咬著牙點點頭。

乾清宮此時並無大臣在,康熙坐在殿內批閱奏章,忽聽大阿哥來了,便有些疑惑,命傳他進來,卻見大阿哥進來之後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後哭道:“汗阿瑪!求您救救兒臣,救救兒臣和雲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