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2/4頁)

首先表明咱這就是便宜香,跟宮裏平素用的沒法比,拒絕越級擡咖碰瓷;其次再說明這香也有珍貴難得的地方,竹瀝難取,得到的香就更少了,分你點是情分,多了別問我要,問也沒有。

康熙笑道:“那就承貴妃割愛了?”

接著他又喝了口茶,似是感慨道:“入夏了,宮裏喝的茶無非是那兩樣,那些貢茶雖好,喝的年頭長了就覺著也不過平常,倒不如這點子新鮮的……這是用什麽茶窨的來著?”

鬼子進村了!進村了同志們啊!

敏若在心裏深呼吸一口勸自己想開,就當交保護費了,仰仗人家過日子呢不是,一面吩咐蘭芳去再裝兩瓶茶葉,一面對康熙道:“今年是用早年隨手種在莊子上的兩棵茶樹結的茶窨的,不及往素用現成白茶窨的味好,味兒倒是沖些,喝個新鮮倒是不錯。”

她本來正在籌備搞兩個茶樹在宮裏花壇上空著的地方養養,只是從宮外挪動靜有點大,這會忽然想通了這裏頭的關竅,給康熙茶立馬情願起來了。

——都說吃人的嘴軟,康熙這喝了她的茶,還不得給她挪茶樹的事大開一路綠燈?

於是更加用力地給康熙添茶,寄希望於茶葉這個小妖精能給康熙勾引住。

康熙那邊還自顧跟法喀感慨,“要論這生活上的細致享受,怕是沒幾個人比得過你三姐了。”

法喀訕笑:“三姐風雅,自幼如此。不像我這個俗人,就喝不出野山茶和白茶有什麽區別。”

康熙擺擺手,不甚在意地道:“有什麽的,喝就是了。”

他來的時候兩袖清風,走的時候可是揣的腰包滿滿,除了櫻桃茶葉香料,還順了好些敏若搞的山貨吃食。

倒是沒提叫敏若回去的事,他見敏若住的自在,容慈也面色紅潤滿臉紅光的,覺著這倆人在這住著倒是也算不錯。

瀛台敏若回去又是住得不舒坦的,若是叫敏若先回宮,同是出宮避暑的,貴妃先回宮了,傳出去少不得有一番人心浮動議論紛紛。

康熙料準了人心,更不耐煩那些事。如今他擺明了要用法喀,前朝上未必人人稱心,貴妃這邊一旦有任何變故,都會引來些他不愛理會的麻煩事。

為了省事,他也不可能叫敏若先獨自回宮,倒不如先在這莊子上住著。

當日敏若說要來的時候,他叫大公主陪伴同行,便有這裏頭的緣故——任那群人再怎麽心盲眼瞎想生事,也不可能在大公主陪貴妃同行的情況下還說貴妃失寵於帝吧?

再到今日他帶著法喀大搖大擺的來,也有幾分其中的緣故。

康熙走之後,敏若靜坐許久,也猜出他的用意,容慈彼時在旁邊隨口道:“汗阿瑪今兒怎麽來得這樣突然?早知道一早起就不上山去了。”

敏若轉頭看她,問:“你覺著這其中都有什麽緣故?”

她擡手來給自己與容慈添茶,笑道:“答出幾點來,答得若不錯,可以許你明日少做一樣功課。”

容慈如今學的科目多了,每日的功課更多,少做一樣是很有誘惑力的一種獎勵。

容慈立刻正色不少,靜坐揣摩猜測著康熙今日來的緣故,想了半天道:“汗阿瑪來,不能是因為想您了嗎?”

敏若被她問得一怔,回過味來就笑了,搖頭道:“那你可低估你汗阿瑪了,為帝王者,哪有單為情感左右的,何況我於你皇父又算什麽?若是兩位先後在時,你或可有此一猜。”

容慈未成想她會這樣說,不由微怔,低聲啞然道:“可汗阿瑪於您確實甚是看重。”

“你這孩子,可長了個清秀小腦瓜。”她其實是想說單純來的,到嘴邊給咽下去了,半晌擠出個不倫不類的形容詞,搖頭笑道:“或許是吧,可有些事情你是必須得多想的,人心浮沉利益之爭,皇上的恩寵並非只是簡單的寵愛那麽簡單。”

敏若道:“便如我一入宮便是貴妃位,可你看許多你皇父喜歡的、如今也在高位的嬪妃,當年卻都是從無品的庶妃一點點上來的。你道是個什麽緣故呢?”

容慈望著她溫柔含笑的眼眸,心神也放松許多,仔細想著,輕聲道:“是因為您有牛痘之功,又是皇額娘的同胞妹妹,出身尊貴不凡。”

“跟皇家前頭,有什麽尊貴不凡的出身。無非是得力與否的臣子罷了。”敏若似乎只是隨口提及一句,又笑對容慈道:“你說的在理幾分,那你從此細細想今日事。你皇父駕臨,於我而言確是恩遇,你說這份恩遇,又代表著什麽呢?”

“代表著皇父對您的看重……我明白了。”容慈垂著頭,有幾分失落,道:“我錯了毓娘娘,枉費這些日子讀的書,竟然還猜想得那麽簡單。”

敏若看著她,輕輕搖頭,“你想的不是簡單,是你心裏,沒將自己跳出你的身份去。在莊子上,你可以不必喊我‘毓娘娘’,也不必喊我‘妃母’,你可以只喊我老師,或者喊我敏姨,跳出你我這一輪庶母與公主的身份,更方便你看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