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3/4頁)
許澤南:“那你現在回一個吧。”
奚言:“……”
實在是電梯轎廂裏的空氣太稀薄了,而她家樓層又實在是太高了,這電梯遲遲不肯抵達一樓。
奚言無法直面他坦蕩的眼神,她柔嫩的鼻尖埋得更深了:“要回什麽?”
許澤南想了一下:“你就回我一個——”
“孩子爸爸,今天辛苦了。”
奚言:“?”
他怎麽臉皮那麽厚呢?
奚言有點不高興,她想瞪他。
她這麽想著,也就這麽做了。她猛地擡起了頭,可她卻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又離她這麽近了。
以至於她的腦袋眼看著就要撞到他的下頜骨了。
但……也沒有撞到。
因為他及時將他的手抵在了她的額前,剛剛好就阻隔開她的前額和他的下頜的碰撞。
就是,她的前額被他的掌心輕輕覆蓋著。
而他的手背卻撞在了他的下頜骨上。
奚言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就扯過了他的手。
“疼嗎?”
不經大腦的問出口時,奚言捏住他的長指尖將他的手背翻過來,發現他手背的皮膚白皙,而指骨修長。
任何一點兒瑕疵都沒有。
他沒有應答。
兩個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氣息微微糾纏。
原本就稀薄的空氣無端被抽離得更多,氣息的糾纏漸漸變得深重,奚言還捏著他的手,忘了要將他松開。
電梯勻速下行,並無人突然來將這扇門開啟。
而許澤南也不管不顧他這只被禁錮住自由的手,他另一只手疊起兩根修長手指,長直的指尖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正面看向他。
他眼睛裏有霧,是那種勾著人沉浸的白霧。
叫人沉淪,叫人深陷進厚重的迷茫之中,剩下的都任由著他擺布。
奚言慢慢閉上了眼睛。
只有眼睫在輕顫。
而她閉上眼睛之後,其他感官被無端放大了數倍。
奚言能感受到他的鼻息越來越近。
他的呼吸加重,帶著侵略性的。
就在奚言以為一個濕漉漉的吻要落下來的時候,“叮”地一聲,電梯發出了噪音:“1樓到了。”
奚言聽見他隨後落下的聲音:“我疼得不行。”
緊接著,奚言睜開了眼睛。
她看見——
電梯門打開了,門外還站著別的住戶。
奚言:“……”
奚言發現自己還捏著他的手呢。
她趕緊松開了,手背在身後,她先邁出了電梯。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有道視線一直落在她腦後。
不用想,她剛剛差一點兒就被他占據主動權了,那人肯定在心裏面亂得意。
感覺到背後那道視線的主人也踏出電梯轎廂的時候,奚言耳邊一道巨響。
“轟隆隆”一聲。
是春雷炸醒了這沉寂的夜。
奚言明顯感覺到身後那人腳步頓了一下。
看吧,人說謊話的時候,是會遭到老天爺警告的。
奚言轉過身,面對著他,有老天爺撐腰,她腰杆子都挺直了些。
她反駁他出電梯門時那句他疼得不行。
“我都沒聽到聲音。”
紙老虎都是這樣的。
就像外面這天氣,雷聲大,雨珠卻只有三三兩兩。
許澤南擡手握上自己紅長的後頸,不緊不慢地摁著頸部關節,他腦袋微微往上仰。他隨意說:“你能聽到撞擊的聲音,那我該骨折了。”
奚言已經把他看透了,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聽著他胡謅。
許澤南受不住奚言用她那雙無辜的眼神看他的模樣,他充滿力量的肩胛骨顫了顫,忍不住先笑了:“我真的挺疼的,沒騙你。”
“你不是不怕疼嗎?”
“我怎麽不怕疼了?”
奚言頓了頓,她看著樓外面越來越大的雨點,狀似輕松無意地說:“知道怕疼,你還去體驗分娩陣痛嗎?”
許澤南明顯愣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嗯。”
許澤南原本握在頸後的手部卸了力,就這樣松松垮垮地垂在身側,似乎,他卸下的也不僅僅是他手部的力氣,還有他全身的力量。
雨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
雨絲成線,成柱,密麻麻地砸下來。
天邊乍起一道白光,閃電將夜晚照亮。
悶雷陣陣中,轟隆隆地夾著幾聲巨響。
似乎是要將這沉睡的世界全部炸醒,將平靜的湖面翻一翻底,而奚言過去自我封閉的那些有關於他們兩個人美好的記憶也在等待著天雷啟封,然後,好攪動他們的生活一個天翻地覆。
許澤南站在樓檐下,他看著模糊不清的夜色,聲音清冷了許多:“那不一樣。”
狂風呼嘯而卷,路燈的光柱被雨水洗刷得斷斷續續,嫩綠的枝頭幼芽打落得七零八碎。
耳邊風聲嘶吼,而他只要再往前擡一步,就會邁入春雷中,那些雨水將會打濕他的發梢,淋透他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