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2/3頁)

雲步虛將太一玄宗扇置於浮心塔頂,金光倒傘般落下,他十指交握,結了十分復雜的印。

“天玄地宗,無為無形,萬氣合聚,衛我九重。”

隨著咒言落下,扇中又落下九重神潔聖光,將籠罩其中的浮心塔照得搖搖欲墜,塔門更是轟隆作響。

他打算自外圍突破塔門。

直接破門而入是最快的方法,但可能導致裏面的妖魔逃脫出來。

他選擇這麽做,就得做好妖魔出逃後將他們盡數抓回殺死的準備。

當初之所以造這座塔,是為給門內弟子試煉使用,也是為了懲戒獲罪的弟子。

如今它的存在既然已經成了麻煩,那就直接毀掉好了。

裏面的妖魔苟且偷生多年,也是時候為自己犯下的罪孽以死謝罪了。

紅蓼在塔內感受到一股震動,看到塔身出現裂縫,聽見水如鏡說:“聖人怕是想要直接毀了浮心塔。”

直接毀掉嗎?那這些妖魔可就沒地方關了。

他們若逃掉,不知多少人要遭殃受連累,不能讓他們出去。

雲步虛在毀塔之後,應該也會將他們全部處死。

但他本身就傷著,還要摧毀浮心塔,再勞力降妖除魔的話,不知得累成什麽樣子。

紅蓼知道,這件事還是她來做最好。

她就在裏面,如今也有足夠的力量,將他們全都殺了再合適不過。

之前已經引出一部分重傷了他們,接下來只要一個個將他們都殺了就可以。

殺人……不對,不能這麽說,是降妖除魔,為民除害。

他們每一個手上都沾滿了鮮血,不然也不會被關在這裏。

原書裏沐雪沉離開浮心塔的時候,也將裏面所有的妖魔都給殺了。

從那以後浮心塔空置,是在雲步虛化為天道離開之後,才再次由沐雪沉這個弟子重新利用起來,拿來教育下一代弟子。

記得原書結尾,沐雪沉教他和羽落的女兒時,還用一種懷念的語氣說:“父親的師尊便是用這樣一座塔,讓父親領略了真正的道意,重新站起來的。”

……明明就是因為你戀愛腦鬧的,他把你扔進去醒一醒,還不管你死活,任你自生自滅,你還真是對他有很大的濾鏡啊。

不過書是從沐雪沉的角度去描寫的,當年看的時候,她倒也沒覺得這是什麽濾鏡。

那時就覺得。這樣好的師尊,一輩子都見不到了,無怪乎男主總是失神和遺憾。

現在輪到她了。

紅蓼穿書這麽久,也不是沒見過生死,但真的要自己動手,一個個殺過去的時候,還是有些心態失衡。

哪怕他們是罪有應得,她也還是覺得——

能不能讓警察來啊!

真的,讓警察來吧,這就不是她能幹的活啊!

可她若不做,這些妖魔反而還會來殺她。

他們顯然也知道雲步虛打算幹什麽,與其在塔毀之後被他殺死,倒不如在紅蓼這裏博一條出路。

若是勝了,分刮了地之主的血脈,說不定還能從雲步虛那裏逃脫。

他們都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有了決定就不含糊,哪怕之前被她傷到的,也義無返顧地沖了過來。

水如鏡感覺到紅蓼的抵觸和猶豫,在她動手之前先動了手。

一把斷劍,幾道劍影,服過銀幽花的他替紅蓼解決了近身的敵人。

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可他還是沒有退下來,烏黑的長發全都散了下來,發冠都不止丟到了哪裏,他從未有過如此狼狽不整的時候,但他不悔。

無怨無悔。

他咬著唇,想拼死這一身力量,不讓紅蓼做她不願做的事。

但肩膀突然一熱,這熱度他再熟悉不過,此生難忘。

是紅蓼的手。

他顫著眼睫望過去,看到紅蓼神色堅定道:“我來,你找個地方躲好。”

“可你……”不是不想嗎?

他看得出來,卻沒問出來,紅蓼也不需要他問出來,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沒事。”她認真地瞟了一眼周圍,“既然選擇了這裏,總要融入進來的。”

她已經回不去曾經的家了,就得信封此處的法則。

再者,他們也沒有選擇的余地。

不過是魚死網破,爭一個勝者罷了。

紅蓼是狐妖,用的是法術,沒有法器,要下殺手只得靈光過去,那種感覺就仿佛是用手捏死對方一樣。

哪怕血濺不到手上,還是覺得黏膩冰冷,刺骨寒涼。

水如鏡闔了闔眼,咬破腕間命門,將血和靈力注入本命劍。

本命劍本命劍,若以本命血脈注入,自然不再是一把斷劍。

斷的部分用他的靈血補充完整,它又是一把破敵的利刃。

這把利刃被送到了紅蓼手中。

紅蓼握著劍柄,上面被水如鏡擦得幹幹凈凈。

他什麽都沒說,按她的叮囑躲在了安全的地方,等著她解決一切。